分明就是为了让他离沈悠然远点。
可现在是她主动栽到他的怀里的,天赐良机,此时不气大哥,更待何时?
果然,下一瞬,大哥从他身后走过来,将沈悠然拉到身后,眸中满是不悦:“七弟,注意你的言行。”
“嫂嫂要摔倒了,我好心扶一把,你怎的还说我?”裴怀安挑了挑眉,晃着肩膀,心情颇好地离开了。
裴怀瑾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走出院子,才转过身来,抬起那张忐忑不安的小脸。
脸颊白皙胜雪,一丝脏痕也无,但他还是用指腹,将方才裴怀安捏过的地方的不轻不重地刮蹭了几下。
她的皮肤,太娇,太嫩,明明没怎么用力,颊侧还是被他刮出了几分红意。
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纯澈而柔软,眼底盈光颤颤,她小心翼翼地问他:“他方才捏了我的脸,你不会又要怀疑我和他有私情吧?”
“不会。”裴怀瑾心里明白,方才纯属七弟的恶趣味,是故意气他的。他下手来,垂眸问她,“为何在门外偷听?”
她抿了抿唇:“唔,好奇……”
小姑娘的心思很好猜,况且七弟临走前说什么“同病相怜”,说明她和七弟有同样的苦恼,七弟不想读书,而她……应是不想学管家之能。
幸而方才他言辞厉色地拒绝了七弟,否则这会儿就该轮到她闹了。
“账本看得如何了?”他问。
“还没看完……”
“看了多少?”
“半本。”
裴怀瑾皱了皱眉:今早临走时,吩咐青见监督她看两本账本,现下天色已晚,她竟才看了半本?
“为何看得这么少?”
沈悠然低头,揉着手中的帕子,嘟囔道:“我、我睡到晌午才起……”随即不待他说话,立马扬起头来为自己辩解,“还不是因为你昨晚压着我,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,你那么重,我到现在腰还疼呢。”
书房外的青见与丹若,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,一个抬头往天上乱看,一个往地上乱瞄,但都不舍得走,各自竖着耳朵继续听。
裴怀瑾面上浮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来,喉中莫名生痒,惹得他干咳几声:“知道了,今晚不会这样做了。”
见他神情不复方才那般强势,沈悠然立即得寸进尺道:“那账本,我可以明日再看么?”
对方一口回绝了她:“不可,今日事今日毕,晚饭之后你来书房,这房里有琉璃灯,明亮且不伤眼睛,你什么时候看完账本,什么时候睡觉。”
一番话把她的后路堵得死死的,连她的眼睛都考虑到了,让她委实找不到别的借口脱身,只能郁闷地答应下来:“好吧。”
用罢晚膳后,沈悠然抱着两本账本,脚步沉重地走进了裴怀瑾的书房。
他特意叫婢女燃了提神醒脑的迷迭香,熏炉中升起雪白清幽的雾缕,沁凉清甜的味道在房中缓缓蔓延开。
沈悠然打开那本看了一半的账本,目光在那些密如蚁虫的纸上扫过,转而偷偷看对面的男人。
他说有公务要处理,正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。
执笔的手指骨修长,冷白如玉,手掌也宽大,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他写字的动作微微跳动着,一路延伸至袖口,再往深处就看不到了。
她承认他的手很好看,至少比账本好看。
这账本上的字,她一个也看不进去,白日里青见盯了她多久,她就盯着账本发呆了多久。
好在今晚没那么枯燥了,至少这书房里还有不少稀罕的东西可以看。
手边台山白塔的澄泥砚,桌案的莲花座汝窑香炉,墙角案几上雅致的文竹,平日里这些文雅的东西她从不放在眼里,今晚瞧着,倒是都别有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