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以了。”他松开手,看了一眼她毛茸茸的额顶,“我唤婢女进来给你梳头洗漱。”

沈悠然见他今日言语温和,一大早又是帮她挠痒痒又是帮她选衣服的,还主动帮她系腰带,她以为他已经不计较她气晕婆母,半夜与裴怀安偷偷跑出去的事情了,于是跟在他身后:“我去次间洗漱就好了。”

然对方脚步一顿,停下身来,她亦被迫驻足。

“你还在禁足,须得留在房中,叫她们进来伺候便是。”

“你还禁我的足?”沈悠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“那你一大早对我那么好作甚?”

难道不是在向她示好吗?

“我是你的夫君,”他一脸平静,“只是让你尽快习惯我的触碰而已。”

从昨晚她扭扭捏捏的不愿与他睡在一张床上,他便看了出来,她虽接受了换亲,但仍在抗拒他的亲近。

纵使两人各盖一张被子,她亦将自己的被子掖得紧紧的,挪身睡在床边,与他之间隔出两尺宽的楚河汉界。

他自诩君子,但床榻之上却也会生出几分非君子的心思。

况且两人已成夫妻,总不好一直僵着,她迟早都得接受他,不管是身,还是心。

他总要做点什么,拉进两人的距离,让她逐渐适应自己的触碰,才好让结果尽快到来。

沈悠然被他这句话噎在原地,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了房门。

之后便有婢女进来,先将房门阖上,随后来到她的面前,规矩地行礼:“少夫人,奴婢伺候您梳头……”

沈悠然懵懵地被扶回梳妆台前,看着婢女拿起牙梳,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如瀑的墨发。

半响后,她猛地一拍桌子,怒道:“呸!谁要他假模假式的关心……”

婢女吓了一跳,梳子掉到了地上:“少夫人,您说什么?”

“我说你家郎君不是个好人……”

她今日还想去辞忧院找姐姐的,昨晚在厨房,裴怀安闪烁其词,分明就是有出家的意向,她虽答应要帮他保密,但是事关姐姐的幸福,她怎能坐视不管。

但是今日裴怀瑾不放她出去,她亦不好将此事通过别人的口传达给姐姐,只能暂时先忍下,待明日回门之际,再同姐姐说。

梳洗之后,早膳便送了进来。

沈悠然尝了一口,便觉得不对:“怎的是剩饭?”虽然都是不错的菜肴,但是味道明显逊色了几分,少了刚出锅时的鲜气。

婢女见她发火,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这是郎君昨晚给少夫人留的饭菜,郎君说,少夫人既然连混沌难分的面汤都喝的下去,那么这热过两回的饭菜,应该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……”

小心眼的男人!

沈悠然将手中的筷子“啪”的一下拍在桌上,表示不吃。

婢女又小声提醒了一句:“郎君说,少夫人这顿不吃的话,下一顿热热再送来,左右不能浪费了。”

他倒是知道如何拿捏她。

沈悠然吸了口气,复又乖乖拿起了筷子。

待用过早膳,熏蒸了眼睛,婢女又送了文房四宝进来,说是裴怀瑾吩咐的,今日要她将《女诫》第四篇抄写十遍,傍晚他回来时要检查。

“欺人太甚!”沈悠然将笔墨一推,“我就不抄,他能奈我何?”

反正明日她就要回门了,他要是还想管教她,她就待在娘家不回来了。

婢女见她发火,便不敢再多言,躬身离开了房间。

沈悠然坐在桌前生了会儿气,又去床上躺了一会儿,因着昨日连着睡了一个白日和一个晚上,此时纵使她想睡个回笼觉,也生不出一丝困意。

她只好起来,想起柜子里还有个裴怀安送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