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悠然回到筠芝院,丹若已经准备好了熏蒸的药,见她回来,便点燃了起来。

沈悠然坐过去,熏炉里的药雾丝丝缕缕蜿蜒而上,扑向她红彤彤的眼睛,折磨了她一早上的刺痛终于得到了缓解。

“姑……少夫人怎的一个人回来了?”丹若还不太适应改口称自家姑娘为少夫人。

“说来话长,”沈悠然疲累地揉了揉脑壳,“算了,回头再与你说罢。”

丹若见她神情委顿,猜想应是发生不太好的事情,不想再惹的她不高兴,便没再继续问了。

沈悠然昨晚睡得少,今早又被一通折腾,药还没熏完,便一头栽到桌子上睡着了。

丹若只好收起熏炉,将她扶去床上睡。

只是她并未睡太久,又被人摇醒。

“悠然,醒醒……”

长姐略带几分急切的声音传入耳中,沈悠然哼唧一声,连眼睛也不想睁,只迷迷糊糊地挨了过去:“姐姐,你怎么过来了?”

沈云姝捧起她的脸,试图让她清醒一些:“我听说你把大夫人气晕过去了,可是真的?”

她“嗯”了一声:“我不是故意的,她说不过我,自己气晕了过去,不是我的错。”

“那你跟我说说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沈悠然这才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,拱进姐姐的怀中,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说给她听:“大夫人她不喜欢我,拿个不值钱的镯子糊弄我,她身边那老仆妇也跟着欺负我……”

沈云姝听罢事情的大概,心中虽然早有预料妹妹婚后会遇到难处,但没有想到新婚的头一日便闹出这么大的事端。此事虽确实不是三妹妹主动挑起的,但若计较起来,三妹妹也难逃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。

毕竟大夫人再如何发难,也没有摆到明面上来,三妹妹性子直,旁人给她捅软刀子,她就直接挥起硬刀子回击,事情闹大了,分明是别人的错,最后也成了她的错。

“悠然,这里不是沈家,我们是刚嫁进来的新妇,不管是说话做事,都要三思之后再做决定,不可以这么冲动……”

“我忍不住嘛,”沈悠然见姐姐不安慰自己,反而同她说教,愈发委屈起来,“大不了休了我嘛,我求之不得呢。”

“他们连换亲之事都认了,为的就是维护两家的体面,又怎会轻易休妻?”

“既然这样都不休我,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?”

“后院管教新妇的手段,且多着呢……”

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到时候再说吧。”她才不会为了没有发生的事情担惊受怕,有这功夫,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来的实在。

沈云姝思深忧远,没有妹妹这般乐观,看着妹妹又闭眸睡去,轻轻地叹了口气:既是她将妹妹带到这裴府的,妹妹做错了事,自当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替她受罚……

她托着妹妹的脸将她扶回枕上,起身准备去椿萱堂找老夫人请罪。

还未走出筠芝院,便遇到了刚从海棠苑回来的裴怀瑾。

沈云姝如今已是他的弟妹,见到大伯哥自然要敬上三分,微微欠身行了一礼,问道:“大哥,大伯母她好些了吗?”

裴怀瑾看着眼前知书达理的弟妹,不免想起那个得理不饶人摔人簪子的刁蛮姑娘,心中暗叹:这姐妹二人,怎的就相差那么多?

“母亲已经醒过来了,尚无大碍。”他说。

“我替悠然赔个不是,”大夫人既然醒了,那他定然是回来找三妹妹发难的,沈云姝绞着手中的帕子,先将妹妹的错揽到自己身上,“从前悠然在闺阁中时,我这个做姐姐的对她管教不严,叫她养成了冲动的性子,才会行事如此莽撞……”

而后才透露出维护之意:“悠然她只是任性了些,但秉性纯良,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