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咪是为她好,可是,她逐渐长大,已经不是那个她能够肆意掌控的小女孩,她拥有自己的思想,自己的意愿,她的翅膀逐渐硬起来,一个危险的想法很快在她的脑海里形成,像是风暴盘旋在脑海上方,把所有的思绪全都吸入风暴的中心。
从前看张国荣的电影,电影里说,世界上有一种无脚鸟,它一生都在天上飞啊飞啊,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,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,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。
她现在就是一只无脚鸟,迷茫又失意。
投递不少简历都石沉大海,无论是大公司还是“小作坊”的公司似乎都不缺实习生,程汲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,她正坐在公车上,赶着去面试。
不到九点钟,早晨的雾气消散,始伊热气,肇秋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,沉闷的空气无孔不入,太阳像是无止尽的散发炽热的光芒,持续燥着这片繁华的土地,秋蝉在枝头聒噪的嚷嚷,耀眼的日光像是被抡碎的咸蛋黄,迸溅光辉。
公车摇晃,白意珠从车内的后视镜上窥见自己满额的细密汗水,这辆双层巴士没开空调,晨练回来的大爷阿嬷迅速的占据大片的空间,很快地密集的聊天声充斥在耳边,使得她根本听不清程汲在说些什么。
她嗯嗯啊啊的敷衍程汲,等到站后,她迅速的挤下公车,仓皇的逃离人群,尤是如此,汗水依旧弄花她的妆容,显得她越发狼狈。
“我要去面试了……”她说:“晚点再说。”便挂断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男人蹙了蹙眉头,心中稍稍失落,两人多日不见,他怕感情渐淡,不过,他一想到自己不日便可以出现在她的跟前,给她一个惊喜,心中止不住的欣喜与雀跃。
白意珠特地去厕所整理一下仪容才去面试,面试完,面她的女人噙一脸冷漠,语调淡淡的说,“回去等回复,三五天左右会电话通知你结果。”
白意珠回以灿烂的微笑,自然,是公式化的笑容,面试官也不会因此动容。
出了学校,她的出色外貌不再是她的第一优势,而是能力。
她走出面试的房间,走廊上还有许多求职者,大多数眼睛无神,面无表情,奔波劳碌的求职早已磨光他们的傲气,现实给初出茅庐的学生上了一堂残酷的课。
白意珠站在这座摩登大厦的楼下,外头的阳光刺眼,刺得睁不开眼睛,一晃眼,一趟面试耗尽上午的辰光,她回头瞥一眼这座办公大厦,像是趴卧在此地多年的狰狞饕餮,张开血盆大口,随时随地要把人吞没,凉飕飕的一缕风吹来,站在阴凉处的她抖了抖,额头的刘海黏腻的粘在额角,明珠没了往日的光彩。
白意珠去711便利店买了简易的三明治当做午餐,她坐在广场的长椅上,程汲给她发消息,问她面试怎么样。
她没来由的一阵心烦,像是程汲这种人,应该没吃过普通人求职的苦,她大口大口的咬着三明治,干巴的食物,她被噎得发慌,拧开矿泉水,猛的灌下好几大口。
广场上飞来一群鸽子,扑棱雪白的羽翼,一个年轻的少妇牵着三四岁的孩子,孩子在追逐鸽子,发出咯咯笑声,一旁有个年迈的戴老花眼镜的阿嬷拎着一包鸟饲料在喂鸽子,她不知不觉的盯着出神。
后来,少妇抱起孩子走了,鸽子吃饱又拍拍翅膀离开,阿嬷迈着蹒跚的步伐慢慢腾腾的挪移到长椅边,在椅子的另外一头坐下来,如今是上班时间,阿嬷看白意珠一身职业工装打扮,不由得问她,“细妹,偷懒冇翻工?”
白意珠愣了愣,语调轻慢的告诉她,“仲未搵到工,”但是,在找实习工作之中。
“慢慢揾……”阿嬷说:“搵嘢食都是这样。”
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简单聊起来,末了,她老伴来找她,阿嬷皱皱巴巴的枯树皮面庞舒展笑容,鼓励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