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邕武人出身,娶了夫人的表妹,算是夫人为侯府招揽的人才。虽不常见他和母亲说话,但每次见到时,他对母亲还是很恭敬的。
想到杳无音信的母亲,关关又念又怨,只觉喉咙一紧,忍不住咳嗽起来,许是昨晚那一番折腾受了凉,想爬起来喝口水。却见白露急冲冲跑进来,将她按回榻上,倒了水递到她跟前。
“要喝水,叫我就是了。这天又冷了许多,若是再受凉,又犯了咳症,那可如何是好?去年冬天才刚好些。大公子不在,请个大夫都难。”白露絮絮叨叨,又取过毛披风来,为关关披上。
关关喝完水,顺了顺气才道:“我又不是老人家,哪儿那么容易犯病。一会儿咱们出去,到花园里转转。昨夜见到那园里新搭了座小石桥,咱们去走走。”
白露愣了下,说:“日后有的是时间,您先在屋里养两天。”
“不用,不用。”关关便要爬起来去穿衣裳,只见到她娘的黑白衣裳,才记起白露已照着她的意思将她往年的衣裳变卖了。
“还是算了吧。咱们也出不去。夫人吩咐庞统领在外头守着呢。”白露说着,坐下来似要绣花,却又侧头偷觑关关的神色。
关关一想也明白了,八成昨晚是昨晚夫人提的那有煞气的事儿,又颓然躺回榻上,幽幽叹道:“唉!关在这侯府里,人生都没有什么乐趣了。从前,我住在山上。。。”
说到“山上”,关关便嘎然而止,只闭眼要睡。
白露为关关盖好被子,正想转身出去,手上忽然一紧,是关关拉住他的手。
她睁眼,蓦然坐起,拉着白露,目光灼灼道:“要不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“啊?”白露惊讶,却反问她,“可我们两个弱女子,能到哪里去?”
“带上狼烟。我们去周游天下,纵横四海。”关关说着,刹时神采飞扬了起来。
“那大公子呢?”
“找到落脚的地方再告诉他。”
“何事非走不可?”
“侯府之内,跟谁说话都憋着劲儿,我,真累。”关关的大眼睛里挤满了说不出的懊恼。
白露犹犹豫豫道:“可我们没钱。纵使有了钱,我是府中的家生奴。若是做了逃奴,被抓回来的话。。。还有我娘。”她神色尴尬,越说越小声。
关关叹了一声气,她们没钱,也跑不远,跑了也会被抓回来,还有白露那成天扯着半哑的喉咙说着“不能说,不能说”的母亲,显是有些神智不清,离不了白露时时回去照看。
白露仍是安慰她道:“等大公子回来就好了。”
“会好吗?”关关抬头问道。
娘等爹爹回来,没等到便带她来了赵国;她又等娘去秦国把爹爹找回来。
一番番等待,结果谁也没有等到。
如今她又要等祁风回来,从出征等到大捷再等到回来,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,就算回来了,又会如何。被夫人随意嫁出,用来招揽人才的女人是恨;留在府中和那些女人们缠斗一世,是冤。哪一样她都不要。
她要的是海阔天空。可娘亲骂她异想天开,爹爹也笑说是她心野,大妈妈却说女儿当如是,她有点迷糊了。
见关关脸上尽是茫然之色,没半点高兴的样子,白露心里有丝不悦,又劝道:“大公子是什么人?我跟在大公子身边多年,侯爷常赞我们公子心思缜密,事事洞明。有大公子在,何事不能迎刃而解?”说起祁风,白露脸上便多了几分骄傲的神色。
关关点点头。
的确,没什么事能逃得过祁风的眼睛,祁风他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,可祁风有一招“淡笑不语”,让人心里没底,不知所措。不是不信他,而是觉得自己赢弱无力,从此都要活在他的羽翼之下,事事任他暗中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