狭窄的空间中,只有角落的一个铁架床,床上笼出一片更深的阴影。
刺耳的“吱呀”声后,房门被打开,门外的光扑进来。
床上的人抬臂挡住眼睛,翻身坐起。
比上次跟林玉琲见面时,他又瘦了一些,眼窝深陷,黑眸幽深,面无表情时,整个人透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气质。
“栾处。”
走进来的人将门掩住,点燃自己带来的提灯,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房间。
栾和平掀起眼皮子,看他一眼,语气平静无波:“什么事。”
不是收网的时候,如果已经成功,来的不会只是徐健一个人。
徐健迟疑片刻,还是老老实实道:“罗鹏那些人,去了您家里……”
栾和平蓦然色变,怒道:“你们怎么跟我保证的?连那群废物都摁不住,让他们去欺负我妻子?还有,程军他们是死了吗?”
徐健尴尬道:“领导暗示您夫人回学校,她不愿意,一直在想办法为您奔走……”
栾和平面色难看至极:“我妻子有没有受伤?”
“听说是被推了一下,跌了一跤,没有明显的伤痕。”
徐健小心翼翼道:“他们把您家里翻了一遍,带走了一些东西,都在这了。”
说着,他将怀里一直抱着的小木箱子放到栾和平面前。
栾和平用力闭了闭眼,幸好,他提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偷偷转移了妻子藏着的那件物品。
只是……
他苦笑一声。
以她的聪慧,应该已经都猜到了。
猜到这一切是他们布的一个局,他以身为饵,只是为了钓潜藏的最深的那条鱼。
猜到……猜到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。
栾和平只觉得心底发冷,一阵寒意蔓延至全身,让他禁不住咬紧牙关。
他知道自己不是好人,一切的一切,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爱,不管他用了多少真心,可这一切的起始,都源于一场算计。
为什么没跟她坦白呢?
因为没办法说。
要怎么说呢?
告诉他的妻子,我们相遇的第一天,我就知道你的来历,你隐藏最深的秘密,我其实一清二楚?
他不敢。
他根本不敢让妻子知道他的算计,他的卑劣。
“栾、栾处……”
徐健见他面色无比难看,心也提了起来,“您检查一下,这些东西有没有少,有的话我再去找……”
栾和平沉默片刻,打开木盒。
最上面压着一本他的笔记本,他一眼看出那是记载一些家里柴米油盐杂事锁项的。
让他心惊的是笔记本下来散落的信纸和信封。
信纸上的字迹,一看就知道他妻子的,他甚至亲眼看她写过。
她端端正正坐在写字台前,把想说给她妈妈的话,写在信纸上,再小心叠好,塞进信封里,甚至信封上都贴好了邮票,都是她每次去邮局,精挑细选的漂亮邮票。
信封上没写地址,只写了“妈妈收”,以及右下角的落款和时间。
如今,这些信却乱七八糟的堆在盒子里,信封皱了,有的信甚至撕破了。
栾和平面沉如水,拿出他的笔记本和其他文件丢到一边,小心翼翼将信拿出来,一一展平。
信全被打乱了,想装回对应的信封,只能去看信尾的时间落款,有的信,一封不止一张信纸,他要找到相关联的放在一起,装进同一个信封里。
不可避免的,信上的内容落入他的眼帘。
“妈妈,新年好!我看到大雪了,好大好大的雪,鹅毛大雪原来不是夸张的描述……我堆了好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