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肚子疼,又冷得很,没有燃着的煤球,炉子烧起来还得一会儿。

又接了一壶水烧着,栾和平将洗脚盆端进卧室,兑了一盆热水。

“乖乖,起来泡个脚。”

林玉琲拥着被子坐起来,她没有再哭了,但眼睛还是红红的,鼻尖也泛红,看着可怜又可爱。

“为什么叫我‘乖乖’。”她问。

有时候妈妈也会这么叫她,还会叫“宝贝”“宝宝”“小宝”“小乖”“乖宝”“甜甜”,妈妈会给她数不尽的爱称。

“想这么叫,可以吗?”

栾和平摸摸她头发,还泛着潮,想到她肚子疼还淋了雨,就心疼得厉害。

他幼年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名字,因为他被寄养在养父母家时还未满月,他母亲所在的队伍需要转移,生母没办法带上他,只能将他寄养在养父母家,还没来得及给他取个大名。

也有人让他养父母给他取个名,但他养母说,他的名字得他亲生父母来取,他妈妈是个文化人,能取好名儿。

养母家里有孩子,他算进去,排行第五,没有名字,大家都叫他小五。

但栾和平记得,他很小的时候,阿妈会抱着他,喊他“乖仔”,亲昵的,满怀爱意的称呼。

“好。”

林玉琲把脚放进热水里,温度刚刚好,热意顺着脚尖蔓延,她又点了点头:“可以的。”

栾和平笑了一下,很清淡的笑,桀骜不驯的眉眼骤然变得温软。

但林玉琲低着头,没看见。

他蹲下身,摸了摸水温,“可以吗?烫不烫?”

“不烫,正好。”

栾和平把开水瓶放在她手边,细细叮嘱道:“水冷了再添点儿,多泡一会儿,泡完了放这,我一会儿来倒。”

脚热了,身上就没那么冷了。

但不知怎的,林玉琲竟有点儿舍不得栾和平离开,想让他陪着她,虽然他并没有走远,就在家里。

她张了张嘴,留人的话到底没说出口,嘟囔着道:“五哥,我饿。”

“很快就好。”

栾和平出去煮粥。

林玉琲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,人走了,她竖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,心里猜测他在做什么。

院子里渐渐飘来米粥的香气,林玉琲的肚子更饿了,腹鸣声不停。

然而没等来香喷喷的米粥,先等来一碗热辣的红糖姜水。

林玉琲:“……”

她捏着鼻子:“我不想喝。”

放了多少姜啊,这冲鼻子的姜味。

“乖乖,喝一点儿。”栾和平耐心哄劝,“姜汤祛寒,万一生病了,要打针,还要吃药。”

这话术,林玉琲听着耳熟,表嫂哄家里三岁宝宝就是这么哄的。

毕竟是为她好,林玉琲也不想去医院,她现在哪都不想去,只想躺着。

苦着张脸接过碗,眼一闭就往嘴里灌,一口气闷了大半碗,实在撑不住了,把碗往栾和平手里一塞,直吐舌头,“好辣”。

栾和平:“还有一口。”

“半口也不喝了。”林玉琲捂着嘴巴瞪眼睛。

栾和平又想笑,忍住了。

抬手把剩下的姜汤喝了,空碗给媳妇儿看,她才放下捂嘴的手。

栾和平剥了颗奶糖喂给她:“吃糖就不辣了。”

嘴里奶糖吃完,粥也好了。

栾和平是有点厨艺天分在身上,明明很少煮粥蒸米,粥竟然煮得很不错。

林玉琲饿坏了,胃口大开,吃了足足三碗粥。

栾和平看得喜不自胜,盘算着家里的米够吃多久,差不多时间了,得再弄些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