浇灭了潘秋山试图沟通的最后一丝温度。
他没再说什么,甚至连一声冷哼都没有,只是猛地一打方向盘,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锐响,那辆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开进了前方幽暗的车道,只给姚辛留下视野里越来越小的红色尾灯,迅速消失在拐角。
姚辛心里的一点光亮似乎也随着迅速消失的红色光点消失了,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,颓然地靠回椅背。
075第七十五与父爱无关
姚辛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。浑浑噩噩,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。
她推开家门,客厅的灯意外地亮着。
“回来了?”姚子健靠在沙发上,一边问她,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里的时政新闻。
姚辛站在玄关,看着父亲的身影,在淡黄的灯光下竟然让她有一种难得的温馨的错觉。一股前所未有的脆弱和委屈突然涌上心头,被潘秋山彻底碾碎的自尊心让她变得不堪一击。
姚辛不会承认这是失恋的感觉,她只觉得失落感如影随形。那个人凭什么能如此轻易地搅动她的情绪?为什么让她如此抗拒又如此着迷?是因为他像一个完美的父亲,弥补了她生命中缺失的、属于父亲的安全感吗?她只是把对父爱的渴望,错误地投射到了潘秋山身上,对,一定是这样,明明只是这样。
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光,在姚辛不断下坠的心头闪过。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潘秋山,她只是病了,病态地在寻找一个父亲的替代品,她努力说服自己,这就是答案。
一股近乎自毁的冲动驱使着她。她甩掉高跟鞋,赤着脚,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过去。在姚子健错愕的目光中,她一股脑地扑进那有些僵硬的怀抱里,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,把脸深深埋进他散发着淡淡古龙水味道的衣襟里。
“爸爸……”她第一次这样叫他,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哽咽,身体微微颤抖着。她想寻求安慰,寻求一种她从未得到过的、属于父亲的温暖和庇护。她甚至破罐破摔地想:如果她真的只是需要父爱,那为什么不直接从这里索取?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去找潘秋山?
姚子健笨拙地抬起手,轻轻拍了拍姚辛的背,“怎么了?姚辛?谁欺负你了?”
姚辛没有回答,只是更紧地抱着他,试图从这个怀抱里汲取一点力量,试图用他胸膛的温度来驱散心中那个叫潘秋山的缺口。她闭上眼,强迫自己去感受父爱,去想象这是她渴望的港湾本来就该是这样。
然而,就在她试图更加贴近,试图在心理上完成某种“替代”的瞬间,一股强烈的、生理性的不适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。
她无法忽视,自己抱着的是一个陌生的、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男性身体,她无法对他产生任何情欲的冲动,即使她强迫自己去想象和姚子健亲密的画面,即使姚子健的长相和身材对多数女性来说都很有吸引力……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,姚辛猛地推开父亲,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!
她趴在洗手台上,干呕着,眼泪生理性地涌出。
她变了,她想要的“爱”不知道何时从父亲身上转嫁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。那份血缘带来的羁绊,根本无法替代,更无法扭曲成她此刻内心疯狂渴望的那种情感。她对父爱失去了那样病态的渴求,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感,说不清也道不明……就连渴望的对象,也变了。
姚辛打开水龙头,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颊,试图浇灭那股令人作呕的感觉和混乱的思绪。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,她抬起头,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。
脑海里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另一张脸如果此时是他,在她身后喘息,冲刺……
没有恶心。
没有抗拒。
只有心脏骤然失序的狂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