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静。她无视自己敞开的衣襟和满身欢爱后的狼藉,无视腿间黏腻的滑落,甚至无视潘秋山变得极其危险的目光。她踉跄着站起身,弯腰,一件一件,缓慢地、极其缓慢地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。扣子崩掉了,她就用手紧紧攥住敞开的衣襟。
她背对着他,开始穿衣。动作僵硬,却透着一股不容撼动的疏离。
“我们结束吧。”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在这片死寂中清晰无比地响起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面,“我说真的,彻底地、结束。”
潘秋山坐在沙发上,衣衫同样凌乱,气息尚未平复。他看着姚辛冷漠的背影,眼底的错愕迅速被一种更深沉、更阴鸷的东西取代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到了冰点。
“我接受不了。”姚辛系上最后一颗勉强能扣住的扣子,转过身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冻土般的荒芜,“我接受不了你曾经那样…那样毫无保留地爱过另一个女人。”她想起潘城描述的他两相爱时的情景,想起潘秋山和前妻拉扯时的眼神,心口像被钝刀反复切割。“那让我觉得……我在吃一盘别人享受过的,已经变成残羹冷炙的佳肴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终于迎上潘秋山那双深不见底、此刻正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。“我也接受不了……别人的眼光。潘城的,或者将来可能出现的任何人的。这种关系……”她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、冰冷的弧度,“太肮脏了。让我……无法呼吸。”
“肮脏?”潘秋山终于开口了,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。他缓缓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,一步一步逼近姚辛。“刚才在我身下颤抖、高潮的人是谁?姚辛,是谁当初非要让我上的?是谁心甘情愿爬到我床上的?现在跟我谈脏?”
“那是以前!”姚辛猛地后退一步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尖锐,“以前是我蠢!是我鬼迷心窍!但现在我醒了!潘秋山,我玩不起!我受够了这种偷偷摸摸,受够了担惊受怕,更受不了一想到你心里永远竖着一座别人的丰碑!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,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上,却被她死死忍住,在眼眶里打转,“我要了断!彻彻底底地断!从今天起,你是潘局长,我是姚总经理,仅此而已!”
“仅此而已?”潘秋山重复着这四个字,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、毫无温度的弧度。他站定在姚辛面前,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。他眼底的风暴彻底爆发,那是一种被彻底忤逆、被单方面宣告结束的暴怒,混合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失控。他第一次在她面前,彻底撕下了那层温文尔雅、沉稳自持的面具。
“好。”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冰冷刺骨,“既然你觉得脏,觉得玩不起……”他猛地抬手,指向门口,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、失去控制的凌厉。
“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