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住,一阵红一阵白。她不敢顶撞老太太,又咽不下这口气,只能愤愤地低下头,用筷子使劲戳着碗里的粥,嘴里不甘心地、含混不清地小声嘀咕:“哼......我凭啥不吃?这碗里的粮食,可都是我跟我男人起早贪黑挣工分换来的!又不是大风刮来的......” 声音虽小,但在那死寂的饭桌上,却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
赵红梅的头垂得更低了,恨不得把脸埋进粥碗里。国梁哥的脸色也沉了下来,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。小荔偷眼看去,只见大伯娘嘴角绷得死紧,老太太胸口起伏,显然气得不轻。一顿本该和和气气的认亲早饭,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压抑的暗涌中草草收场了。

早饭终于结束。赵红梅几乎是逃也似的跟着国梁回了他们暂住的西厢房(新房在县里,暂时在家挤挤)。一关上门,她脸上的委屈和不解就再也藏不住了,拉着国梁的衣袖,压低声音问:“国梁,你二婶咋回事啊?从昨儿个到现在,说话句句带刺儿,处处不待见咱们似的?我…我哪儿得罪她了?”

国梁叹了口气,拉着媳妇坐到炕沿上,脸上也带着无奈:“唉,别往心里去。不是冲你,是冲咱俩结婚这事儿。” 他压低了声音,“咱俩结婚,爹娘给在县里买了房,三百块啊,虽说让咱俩还一百块给家里。但也把家里这些年攒的底子都掏空了。奶还把压箱底的银镯子给了你,这两件事儿,让二婶和三婶她们心里都不痛快了。觉得爷奶偏心眼,好东西都紧着咱大房了。”

赵红梅一听,秀气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,圆脸上浮起一层薄怒:“啥?就为这个?谁家不是这样?有好东西、有家底,不都是先紧着长房长孙?轮也轮不到她家金宝啊!再说了,那银镯子是奶乐意给我的见面礼,关她什么事?真是小心眼儿,见不得人好!” 她越说越气,胸口微微起伏。

国梁看她真生气了,赶紧揽住她的肩膀,温声劝道:“好了好了,红梅,别气。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。咱俩以后在县里安家,回来的时候不多,一年到头也就逢年过节住几天。你呀,就当没听见,面上过得去就行。爹娘在中间也为难,咱别给老人添堵,嗯?” 他语气温和,带着安抚的意味。

赵红梅看着丈夫诚恳的脸,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,但那份委屈还在。她撅了撅嘴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暂时把这口气咽了下去。国梁见她这样,心里也松了口气,知道媳妇是明事理的。

另一边,小荔吃过早饭,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碗筷,背上那个半旧的柳条筐就出门了。今天她心情不错,目标很明确,就是上山!前天下了一场透雨,正是林子里的蘑菇和小浆果疯长的时候,这可是往空间里囤天然山珍的好机会!

走到山脚下,正巧碰上石头和几个半大孩子也准备去打猪草。小荔眼珠一转,把石头叫到一边,从口袋里摸出两块水果糖,塞到他手里:“石头,帮姐割两筐猪草,送到牛棚三大爷那儿记上工分。姐今天有事儿,改天再给你带块糖。”

石头看着手里亮晶晶的糖纸,眼睛都亮了,忙不迭地点头:“行!包在我身上,小荔姐!你干啥去?” 他好奇地问。

小荔狡黠地一笑,指了指郁郁葱葱的山林:“采蘑菇去!雨后冒头快,晚了就让别人捡走了。记住啊,一定让三大爷给我记上工分!” 她特意叮嘱。

“放心吧!忘不了!” 石头拍着胸脯保证,看着小荔姐轻快的背影往山上走,小心地把糖揣进兜里,招呼小伙伴干活去了。

摆脱了任务的小荔,脚步都轻快了许多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欢快小曲,沿着熟悉的小径往山里钻。清晨的山林,空气格外清冽,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。草叶和低矮的灌木丛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,没走多远,她的裤腿和布鞋就被打湿了大半,带来一阵清凉的湿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