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说,下半辈子可就完了!他缩在炕角,打死也不敢露头。
知青点的老大哥郑明站了出来。他是第一批来王家屯的老知青,在屯子里待得久,深知这里的村民虽然对他们这些外来户不算热络,但只要你不主动招惹是非,大家基本也能井水不犯河水,相安无事。他实在想不通张知青哪来的胆子敢这么作死。
看着门外群情激愤的村民,郑明心里叹了口气:王家屯其实算不错的了,队干部没特意给他们穿小鞋派重活,也没怎么刁难,更没听说有女知青被欺负的事。多少人羡慕他们呢!怎么就不能踏踏实实过日子,非要走这种歪门邪道?这下好了,路彻底堵死了!
郑明硬着头皮跟村长交涉,姿态放得极低:“村长,各位乡亲!张知青他……他年轻糊涂,犯了严重错误!我们知青点保证以后一定严加管教,绝不再犯!恳请乡亲们看在他已经受了教训,也给咱们知青点一个面子的份上,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!我们保证看好他!”
村民们的主要诉求很实际:赔钱!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,最终定了下来:被张知青骗吃骗喝过的五户人家,一家赔偿十块钱!这五十块钱掏出来,张知青的心简直在滴血,但他此刻哪敢有半分反抗?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。
新来的几个知青,特别是那个叫秦志刚的,这几天目睹了身边接二连三的风波,行事越发谨慎小心,夹着尾巴做人。
秦志刚心里装着事,他的目标是秋收后名正言顺地上山。那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采摘山货的人,他混在其中,才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。眼前这些知青和村民的纠葛,他压根没兴趣理会。他像个局外人,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,只盼着秋收的号角早日吹响。
张知青缩在炕角,看着郑明替他垫出去的五十块钱,心里那叫一个百爪挠心。这钱,郑明说了,算他借的,以后得从口粮里扣,一分都不能少!想想未来勒紧裤腰带的日子,再看看身上白天被打的淤青,张知青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。他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:早知道就不该贪那点小便宜,更不该去招惹老王家那个丫头片子,这下可好,便宜没占着,挨了顿狠揍,名声臭了,还背了一屁股债!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,恨不得直接闷死算了,省得以后没脸见人。
知青点终于恢复了安静,可屋里的气氛却比白天打架时还凝重。新来的几个知青大气不敢出,各自缩在自己的铺位,连洗漱都轻手轻脚,生怕弄出点动静惹人注意。只有郑明沉着脸,在昏暗的煤油灯下,拿着个小本本,一笔一划地给张知青记着账。那“沙沙”的写字声,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,听得张知青头皮发麻。
另一边,王家也准备歇下了。小荔睡得饱饱的,精神头十足,正盘腿坐在炕上,津津有味地啃着个生萝卜,嘎嘣脆。小荔爸却还在炕沿边转悠,时不时瞅瞅闺女脸色,小心翼翼地问:“闺女,真没事儿?没做啥吓人的梦吧?要不晚上让你妈来陪着你睡?”
小荔嚼着萝卜,含糊不清地翻了个白眼:“爸,您烦不烦呐?那张知青算个啥?流那点血还没咱家过年杀猪时溅的多呢!我睡得可香了,梦里全是好吃的!” 她嫌弃地挥挥手,“您赶紧歇着去吧,别在这儿瞎操心,吵得我吃萝卜都不香了!”
小荔爸被闺女噎得直瞪眼,又没法反驳。旁边的小荔妈一边利索地铺着被褥,一边“噗嗤”笑出声:“听见没?老三!我就说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!咱闺女没把这事放心上?用得着你在这儿神神叨叨的?”
小荔爸再看看闺女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,最终只能悻悻地摸摸鼻子,和媳妇回自己屋了。得,白瞎了他一下午的担心和那几块珍藏的糖!这闺女,胆子也太肥了点儿……
窗外的月亮升得老高,清辉洒进小院。屯子里彻底安静下来,只剩下偶尔几声狗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