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院判一般情况下只给晏平枭看诊,能来给谢昭质看病便是恩赐了。

谢昭质嘴角的弧度变得扁平,但在汤顺福面前她不得不装作很欣慰的样子:“那就有劳沈院判了。”

内殿。

汤顺福等候在一旁,见霜月将谢妃的裤子挽起来,露出红肿的膝盖。

他撇过眼去,没再多看。

沈院判仔细检查了一番道:“娘娘多年前膝上骨头碎裂,虽然养了这么多年,但仍旧不能过快行走,也不能久站,否则很容易复发。”

谢妃的伤并不是秘密,楚国公有从龙之功,谢妃自在闺中便钦慕陛下,且她同样在当年陛下夺嫡之时给予了助力,这是京中人人皆知的事情。

沈院判拿出药膏和药包递给霜月:“每日用药包泡水热敷膝盖,再涂上药膏,仔细休养便好。”

“有劳沈院判了。”谢昭质睨了一眼汤顺福,缓缓放下裙摆,“时辰不早了,汤公公回去伺候陛下吧。”

“记得让陛下早些休息,切莫因为朝事累坏了身体。”

汤顺福恭敬地道:“奴才定会替娘娘转达的。”

回到宣政殿,汤顺福便去复命。

“谢妃娘娘确实是旧疾复发,沈院判看了,是平日里站久了才会这样。”

晏平枭掀开御案上的小香炉,倒了一勺安神香进去,烟雾弥漫中,烛光映着着他冷厉俊朗的面容。

当年,先帝召他回京,他深知此次回京便是一场鸿门宴。

先帝和太子开始忌惮他在西北的势力,此次回京便是想要削掉他的兵马。

他们之间,注定是你死我活。

西北的兵力都暗中调离,因此他不能将沈兰姝留在鞭长莫及的西北,也同样不能将她带到京城,不能让太子发现她的存在。

那段时日他身边都是先帝的太子的人在监视,没有一击即中的机会时,晏平枭只能韬光养晦,不能贸然出手让别人摸清自己的底牌。

他每日按时上朝议事,除此之外便是待在王府哪儿也不去。

直到那一日,他从御书房出来准备出宫时,太子身边的幕僚撞到了他,他身上的香囊掉了出来。

太子当即就捡了起来,笑容中带着一丝试探:“七弟这是有意中人了?这针脚可不像是出自宫中绣娘之手啊。”

晏平枭面上波澜无惊,但心中已经升起了警惕。

这时,进宫给皇后请安的谢昭质出现解了围。

“太子殿下,这是臣女送给邕王殿下的。”谢昭质面上隐有羞涩,她钦慕晏平枭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,太子没再深究,只是看向谢昭质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意。

那之后,晏平枭顺水推舟,让众人都以为他真的和谢昭质之间有什么。

他承认自己很卑劣,为了不让沈兰姝暴露于人前,将太子的视线都转移到了谢昭质身上。

太子在几次交锋中都败了下风,他逐渐变得沉不住气,楚国公也开始在二人之间摇摆不定。

直到太子出了一昏招。

他绑了谢昭质想要威胁晏平枭和楚国公,谢昭质在他手中吃尽了苦头,一双膝盖也是在那时受了伤。

这下,楚国公彻底倒戈了。

事后他曾问过谢昭质想要什么,他都可以补偿她。

“臣女想当皇后。”

晏平枭没答应,他说:“除了这个,其他的本王都可以应你。”

谢昭质没再提要求,晏平枭也没催她,总归楚国公如今和他在一条船上,等他真的登上那个位置一并封赏也成。

只是后来的事情不受他控制,他一心争权夺利,以为事事都在自己掌控中,才酿成了沈兰姝的悲剧。

登基后他性格愈发暴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