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姝乐不可支,又戳了下他硬邦邦的腹部,晏平枭不惯着她了,以牙还牙似的捏了捏她的侧腰。

“别闹!”南姝痒得不行,躲着他的骚扰,两人嬉闹间,一封信从男人袖口掉了出来。

“这是...”南姝眼尖地发现了上边那熟悉的四个字,她恍然想起这是当初在宣政殿的盒子里看到的那封信。

“你怎么把它带在身上?”

南姝正想拆开看看,晏平枭却摁住了她的手。

“棠棠...”男人看着她的脸,目光有些怀念,也有些伤感,“先不要看。”

“为什么呀?”

他道:“其实,这封信当年宫变之前我写下的,我想了很久,才写下了它。”

南姝倏地抬头:“那为什么后来又不寄出来了?”

晏平枭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:“因为最后我又不想寄出去了。”

因为他写完就后悔了,他做不到那般大度。

“为什么?”南姝疑惑,“你写了什么?”

晏平枭的声音很轻:“哪天我不在了,你再打开看吧。”

“又胡说。”南姝生气了,小脸皱在一起,“那我永远不要看了。”

男人笑声沉沉。

南姝白了他一眼,把信收好。

夜深雪重,四下寂静。

廊中只有两人私语的声音,可逐渐,就变成了南姝一个人在说话。

“也不知道穗安怎么样了?本来说好秋天的时候就回去的,我们又失约了,她肯定很生气。”

“小花好像腿不太好,穗穗在信里说,它前几日跑去长鸢湖玩差点掉水里了。”

“我们春日的时候回去吧,春天走水路,两岸都是绿柳,很漂亮的。”

“春天还有海棠花,你瞧,院子里那棵我们一起种下的树,这么大的雪,它都好好的,明年一定能看到它开花。”

“......”

南姝和他说了很久的话,却没得到回应,她抬头看去,发现男人不知何时阖上了眼,像是睡着了。

今日玩了一日,他肯定是累了。

南姝没有吵他。

夜色沉沉,浓密的大雪无声地落下,很快就覆盖住了院子里两人一同种下的海棠树。

风雪依稀,灯火葳蕤。

雪花飘落在了男人的眉眼上,南姝抬手,轻轻拂去他眉梢的雪珠。

她缓缓俯身,慢慢地枕在了他的胸膛上。

......

风雪似乎更大了,远处一片苍茫,千岩俱白,万顷同缟,檐下的灯笼映着两人交织的影子。

南姝觉得脸上很冰很凉。

她打开了那封信。

“棠棠吾妻,见字如晤。

月上蕉窗,对景怀人,秉烛作笺,以寄相思。昔在西北,平生至欢。自初逢,即倾慕于卿,心之所处,非卿莫属。

迩来多梦,常见卿容于恍惚之际,醒时空帷怆然,唯愿复见当年,菱花镜前,青丝垂案,卿理云鬓之景。

记初入京城,临别依依,吾知卿心中烦闷,然时势所迫,难以携行。吾尚存侥幸,若早成宏业,当与卿携手余生。吾甚爱卿,非吾不愿晤面执手,然庙堂危悬,不得已使卿隐踪匿迹,以求万全。

吾生来多舛,少失父慈,母亲仰中宫鼻息苟存,兄弟亦相倾轧。尝愿同闲云野鹤,但得知心人,白首不离。然世路乖违,慈母见囚,身遭父兄所忌,惟以死搏生。丈夫处世,安能独耽情爱?三军性命系于一身,必得一争。吾知前路险阻,卿伴吾数载,事难两全,终有所负。

吾爱卿逾命,唯愿卿岁岁无虞,常乐安康。生死亦命数使然,若吾有不测,定勿念勿守,可恨吾负心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