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的汤顺福也看清了女子的脸,瞬间瞳孔猛缩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:
“鬼...鬼啊...”
谁能告诉他,为何此人和沈姑娘竟然如此相似?!
南姝冷不丁被乍然出现的人惊了一下,随即,她眸中倒映出男人身上象征着身份的明黄色,她和青竹都瞬间明了,来人是谁。
她未曾来得及收回视线,霎那间,四目相对。
南姝呼吸骤停,如坠冰窟。
她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,支撑着自己不要失态。
男人眼中有她读不懂的震惊和伤恸。
身侧的青竹忙拽了她一下,南姝急忙垂下眼,盈盈一握的纤腰折了下去:
“臣女叩见陛下。”
错落而沉重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湖畔格外清晰,南姝只感到胸腔逼仄,连呼吸都本能地紧绷起来。
晏平枭站在她面前,眼前的女子一袭鹅黄色锦裙,微风勾着她的一缕碎发,不断轻扫着脸颊,让她不由得轻蹙柳眉。
隔着重重花枝,隔着茫茫岁月,他好似又看到了沈兰姝。
男人眸色恍然,蓦然间心口剧痛,心跳和脉搏仿佛都脱离了控制。
南姝垂着头,一丁点动静都不敢发出。
她闭了闭眼,深吸着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她现在是南姝,青州知府的女儿南姝,她有明明白白的身世,而沈兰姝早已死在了五年前。
男人的目光紧紧黏在南姝身上,眼尾猩红。
南姝手指捏紧了裙摆,视线紧紧盯着青石板,半分都不敢往上看,纤长的羽睫不断颤抖着。
晏平枭忽然抬手,捏住了她的下颚。
南姝猝不及防地仰起了脑袋,下意识地掀眸,撞入了男人深邃的黑眸中。
一模一样的面容,便是连害怕时躲闪的眼神都相差无几。
晏平枭陡然想起,永安二十九年,他从城外回来,在一辆破败的牛车中找到了想要逃跑的沈兰姝,那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便如同现在。
胆怯又慌乱。
“你回来了…”
南姝眼中适时流露出一丝不解与茫然,刺痛了晏平枭的双眸。
她不认识他。
晏平枭耳边是渺远的风声,眸中是哀痛与彷徨。
是啊,怎么可能是她?
她留下的那封信,字字句句都要与他长决。
哪怕轮回转世,她也不会再想见他吧。
晏平枭颓然地松开了手。
南姝连忙后退了两步,膝盖在粗粝的青石板上蹭得有些疼。
须臾,头顶响起男人淡漠的声音:“起来吧。”
南姝低垂着头起身,又悄悄往青竹身后挪了两步。
“汤顺福。”
汤顺福抖着腿从地上爬起来,天知道他瞧见南姝时有多震惊。
旁人许是没见过沈兰姝,可他不仅见过,便是给沈兰姝敛尸时他都在场,这一幕给他带来的震撼无异于诈尸。
“陛陛陛下...有何吩咐?”
“将人带到宣政殿。”晏平枭紧盯着南姝,素来平稳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第九章 朕说,全部脱了
月明星稀,夜色融融。
青竹扶着南姝站在宣政殿外,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。
青竹是三年前被分来玉堂殿伺候的,她进宫时先帝尚在位,后来邕王谋逆,她也曾经历过那段动荡的日子。
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昭平元年,陛下登基那日。
那日皇城中是前所未有的热闹,管事嬷嬷知晓这样的盛况难得,也没拘着她们去凑热闹。
青竹和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