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传回王城。长陵君大笑:“鼠狼务必杀。”

今年是殷祭年,各国君王上拜天子,在大殿见面。成国与徐国是邻居,二位大王并肩。

“令戚爱杀了不少人,也算一方之君吗?我国民说,西边的土地上,都是长陵君的刀刃。”

“是杀了不少黄鼠狼,没见他杀人哪?倒是令戚爱走了不少路。我国民说,东边的土地上,插有芒君的木屐。”

有人称肃静。

两位大王噤声。一幅衮冕过去了。大家听彼此的呼吸。

接着是礼官。

人群活过来,传出“快看是他”的声音。

他是向达,也是大宗达,在天子手下做大宗祝,在向做君主。

作为礼官,他有很多寻常与特别之处:比如庄重,比如寡言,比如身上偶有米粉(化妆品)的气味,扬名在人与人的口舌间……

长陵君正说到他:

“这次要你杀的是个盲女。千万小心,因为她人在豚鱼乡,在大宗达的土地上。”

桑弧受命。

第0011章 美士不受洗

受命以后,是个晴天。

少杨晒被子,渐渐埋进去。

身后微风似的落下桑弧,她也没发现。

风由前几天又来合食山了,教她怎么唱歌,什么音对什么律。少杨听得一知半解,等四下无人,才敢尝试。

她埋在被子里哼。

桑弧在后,看她乌蓬蓬的发。

上了饭桌,桑弧也哼。

少杨咬到碗边:“阿兄听见了。”

桑弧却说是从宴上听来的:“少杨也会唱?谁教的呢。”

他吃完就走。少杨在后面赶,说我错了,踩了石头,崴了脚。

面朝土地,她难过不已:“我说是谁,求阿兄不要再折人家手指。”

眼前是马兰的叶子,爬着小虫,渐渐加上一团桑弧的影子。

少杨咬嘴唇,下定决心:“阿兄我说,我坦白了!”

她被桑弧捧起脸,又遭桑弧掩嘴笑:“干什么呢。没怪你,出来走走而已。”才垮了身体,坐在地上。

一瘸一拐的少杨,陪桑弧散步,忍着疼,至于脸色发白。

桑弧侧目,引她到山沟。

兄妹两个浸冰泉。

“少杨心好,不让阿兄折人手指。”桑弧掬水给少杨。

少杨说谢谢:“伤害他人,毕竟不对吧。”

冰水顺腿流到扭处,少杨疼得打战,以为是桑弧的眼神。

她急忙闭嘴,偷看桑弧。

桑弧笑眯眯地拍去手上的水。

该回去了,他矮身,说背少杨。少杨一扑,两个人都往前跄,最终改为抱。

少杨蜷在他怀里,觉得丢人,又高兴,无声地碰他的袖子。

桑弧立刻松手:“阿兄要去伤人了。”

少杨落进家门口的垛,不疼,但有些茫然。她爬出来,身上沾满茅草,看桑弧换衣持弓,才知道他休息不久,又要执行任务。

阿兄,黄金够用就行,她忸怩地说,伤人什么的,实在不愿,可以推辞

桑弧说:“是吗。”

少杨突然看见他扬手。

长弓像利刃,朝她脸上劈。

她吓得“啊”出声,却只感到鼻尖被点。原来桑弧赶时间,远远地用弓端碰一下她,说阿兄出门咯,就没影了。

这是去向之前,最后一个小任务,对象是暴氓,要求是尽杀,所以桑弧放肆,开最显眼的弓,听一片“刺客来”的惨叫。

不少人说勿伤我。桑弧一箭穿三穿四,后来拿箭头扎死一个,后来干脆徒手扭断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