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保险,她朝东方走了段距离后,向一个摊位上的少女又问了遍,得到一样的回答,她这才彻底放下心。
一路向东走,走出摆摊的区域后,开始显得有些荒凉,地上随处可见被砍伐完的树根。
又往前走一段,桑榆吃惊得瞪大双目,她眼前赫然是一片夹在两山之中的峡谷。
一条溪流从峡谷中央穿流而过,溪流两岸全是连绵的棚屋,更远些的地方则是茅草房。
原先桑榆就在想,为何外面只能看见些男人和少年,不曾见女人,此时才明白过来,原来女人们都留在这里。
不少靠近溪边的棚屋应该是不久前新建的,相当简陋。
而那些离溪水更远些的茅草房,建的时间就要久远很多。
峡谷两边的山峰隐在云雾之中,女人们在溪边浣洗着衣物,幼小的孩童在旁嬉笑打闹。
若是忽略她们瘦骨嶙峋的身材,也算得上一幅桃源景象。
第二十七章 真苦了我的儿啊
峡谷入口两旁躺着不少面色苍白的男女,他们连遮风避雨的棚子都无力去搭,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。
她还在其中看见几个熟面孔,能确定是和她们一同流放过来的那批人。
桑榆之前的猜测没错,选择来砍柴的人,身上本就带着伤,又经过一天的辛苦劳作,第二天便病倒大半。
头天挣来的那点工钱在买完食物后寥寥无几,连一份治疗外伤的药都买不起。
与其说他们还活着,倒不如说是在等死。
心中叹息一声,桑榆不再去看他们,迈步往茅草房那片区域走。
峡谷内生活的人,对于忽然出现的生面孔,并不觉得奇怪,还有大胆的幼童跑过来和她搭话。
“你是从哪来的啊?”
问话的是个顶着三根朝天辫的小男孩,约莫有四五岁大小,含着左手拇指,说起话有些含糊不清。
知道他不是问自己现在住在哪,桑榆也不隐瞒:“京城。”
“哦,又是京城来的。”男孩顿时没了兴趣。
这里来得最多的就是京城人,也不知道那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,能住得下吗?
他转身就要离开,桑榆连忙出声想要叫住他:“诶……”
男孩却早已跑远,她只能无奈的收回手,去寻旁人问路。
路边缝补衣物的大娘告诉她,石磨就在前方不远处。
桑榆顺着茅草房前空出的道路一直走,很快便见到石磨。
那是块约有半人高的青石,表面在经年累月的雨打风吹下变得有些坑坑洼洼,木质扶手被盘的油光发亮。
眼下便有人在用石磨给稻谷脱壳,后面还有两人在排队。
桑榆走到正在交谈的两人身旁,礼貌请教:“大娘,向您打听一下,用石磨要交钱吗?”
她可就剩一文钱,若是石磨收费,她怕是只能等明日再卖一批蒲菜才能有钱来磨米。
两名妇人聊得正欢,突然被她打扰,有些不快地板起脸。
见她年纪小,便也没再多说什么:“不用钱,打扫干净就行。”说完这话又扭头继续先前的话题。
这块石磨的历史若是真论起来,或许比村落存在的时间更长。
谁也说不清石磨从何时起立在这里,只知道家家户户都用这块石磨脱壳、磨面。
听见不要钱,桑榆眼睛唰得亮起,那可真是太好了,她明日就带着粮种过来脱壳。
了解完石磨的事后,桑榆并未急着回去,反而好好地在村子里转了转。
她从人们三言两语间拼凑出村落的来历与现状。
村名溪水村,人口约莫有一两千人。
伐木这事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