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，已经黑得透彻，他难得在客厅亮起了灯。花俏的拖鞋，四下散开的药丸，没吃完的pizza，嘈杂的电视……

一屋的狼藉。

他以为，傅明霜又会报警。

可她没有。

在自己吻了她的唇瓣后，她只是怔了一下，说了句“记得按时吃药”就离开了。

陆十屿捡起地上的药瓶，看了看瓶身的说明，发现这药跟以往的分量不一样。

他按照使用说明，又补了一颗。

指尖碰到刚刚吻过别人的唇，滞了一下。

他不喜欢傅明霜。

这，毫无疑问。

每每想到她，只会想起她的讥讽、她的露骨、她的疯癫、她的阴晴不定……这一切都很让自己反感。

他只不过是，不排斥吻她而已。

而刚好，吻她，是目前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唯一办法。

他拿起手机，给凌秀珠发去微信:

【母亲我错了，我同意跟念九思结婚。】

【我也会好好准备转学的事情】

【所以，我想回学校了】

这是陆十屿第一次主动向凌秀珠低头。

屈膝，是为了反抗的时候，能跳得更高。

他将地上的药丸一颗颗捡入瓶中。

***

回到宿舍，傅明霜看到李芷无措地拿着自己的娃娃“小悦”。

“那个……刚刚宿管阿姨检查卫生，不小心把你的娃娃弄到地上了。”

纯白色的蕾丝裙，印着一片明显的灰。

傅明霜下意识地皱眉，冷着声音说:“脏了，扔掉。”

“也还好啦，扔了多浪费，你不要的话，不如给我？”

“扔、掉！”傅明霜尖着声音，简短的两个字，发泄自己内心的烦躁。

李芷叹了口气，挽救娃娃不成功，只好来到垃圾桶前，对着娃娃说：

“抱歉了，我尽力了，谁叫你脏了，你主人就不要你呢，再见。”

手正准备松开，傅明霜又突然说:

“等等……”

李芷:“？”

“还给我……”

李芷:“……”

傅明霜上前夺过娃娃，抱在自己怀里，掌心一下一下地擦拭那片灰印:

“小悦乖，小悦不脏的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，我们……不脏的，没人比我们更干净了。”

一遍又一遍。

第二天早上，傅明霜给“小悦”换上新裙子后，就从李芷口中，听到陆十屿回学校上课的消息。

到了第三节课，傅明霜又出现在外国语学院的阶梯室里。

还没上课，陆十屿也还没来，傅明霜支起耳朵，听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。

“怎么又是这个女生啊？她难道都不用上课吗？到底怎么考上京大的啊？”

“听说是新闻学的，靠很水的专业进去的呗。”（新闻学的读者轻点骂，剧情需要）

甚至有个容貌姣好的女生，直接走到傅明霜面前，指着她骂：

“你还要不要脸？找男人回自己学校啊！十屿都已经被你逼得不敢来学校上课了！你还想怎样？！”

傅明霜正想开骂，陆十屿便进来了。

他看到她，不经意地顿了顿脚步，然后拐了个方向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事不关己似的坐在最边上的空位，离傅明霜十万八丈远。

眼瞅着傅明霜扑了个空，那个女生更加趾高气扬了：

“看到了吧，人家根本不想鸟你。你收拾好东西，就快滚吧！”

“那你怎么不滚？”傅明霜开启了战斗模式，调整为疯批属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