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拼命捂住她的伤口,但是她的血还是很快就染红了浴缸。

我除了哭着求她,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,我哭得撕心裂肺,嘴里最后只剩下一句:

求求你,求求你……

我感觉我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随着她的血液流失而崩塌。

安倩她越来越虚弱。

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猛烈的敲门声,她的男朋友在门外呼喊着。

“安倩,沈律师来了……我们,我们开门好不好?”

安倩的脸色已经发白,她躺在浴缸里,双眼放空盯着天花板:

“帮我告诉沈逆,我对不起他,我现在,快解脱,也放他自由了……让他,找一个爱的人,共度余生。”

我依旧徒劳地捂住她的伤口,哭得浑身发抖,还是喃喃地说:“求求你安倩,求求你,求求你……”

但到底还能求什么,我自己都不知道。

最终,哭得虚脱的我倒在在浴室冰冷的地板上。

在丢掉意识的最后一瞬,我看见破门而入的沈逆,也看见安倩合上了眼,眼角落下在人间的最后一滴泪。

她的生命,在我眼前、在我手里,一点一点消失。

等我醒来,我已经躺在医院里。我说要去指证傅震川,沈逆却说,时间太久了,几乎没有定罪的可能。

傅震川以我精神错乱捅伤了安倩为由,将我扭送到精神病院。

我对他的指责没有信服力,而他,却可以用伤人和精神病来威胁我的人生。

我被困在病床上,反抗得苍白而又无力。我拿起别人留下的水果刀,锋刃抵在我的肌肤……

那么薄的一层,青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。

愤恨与不甘的眼泪流了我满面,最后,在渗出血丝的那一瞬,

我把水果刀扔在地上。

我做错了什么?安倩又做错了什么?

凭什么死的不是傅震川?

至于,怎样才能让自己好过点?

发疯吧,疯起来,就不痛了。

***

只剩一小截蜡烛,烛光微弱地跳动。临时区恢复了光照。

傅明霜吹熄了那苟延残喘的火苗。

她居然……不哭了?

尽管泪水在眶里打转,但这一次,她能完整地面对了。

可能该流的眼泪,在陆十屿被困时,已经流干了。

所以,就是因为这样,当陆十屿自暴自弃的时候,傅明霜想拉他一把;当她的舍友王湘婷以死相逼的时候,一贯嚣张的大小姐步步退让;当迟烆为了盛舒然割腕的时候,她也会遍体鳞伤……

因为她体验过,一个她最重视的人,在她眼前、在她手里,一点一点地失去了生命。

陆十屿抱着她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。

C国的夜很冷,临时区里没有暖气,陆十屿尽可能地搂着她,让她感受自己的体温。

“陆十屿……”

“嗯?”

“你该回去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不然陆家发现你在医院丢了,又会来找我麻烦。”

“嗯……”可他依然没有松手。

“你什么时候回国?”

“两周后。”

傅明霜心里沉了沉:“那……我们的分居协议刚好满两年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我可以单方面提出离婚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那等你回去,我们把婚离了吧。”

夜很静,偶有后勤人员匆匆路过的脚步声,救护车呼啸而过的鸣笛,还有远处挥之不去的哭泣……

“好的。”陆十屿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