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(1 / 2)

【2011年3月2日晴】

趴在窗台晒头发、往罐子里扔钱,傻子,那点钱够干什么用的,我的耳朵根本治不好。

世界上唯一的笨蛋,在他面前可怜一点,他就什么都给我了,好像吃软不吃硬。

茵茵应当会被好人家领养,到时候应该也会带我走吧。

【2011年6月19日晴】

一个人走了。

骗子。

【2012年1月8日雪】

茵茵。

不带我走,也不回来,之前那段时间算什么?

恨你,风铃我也摔掉了,恨你。

再往后的内容被撕掉好多,像是在暴怒的状态下撕扯下来的,边缘呈锯齿状一般零零碎碎的。

一行行扫下来,江稚茵突然感到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一股寒意。

……那是什么意思,从小就在装可怜骗取他的同情心吗?

因为耳朵的事情,江稚茵从小就很关照闻祈,平时志愿者塞给他什么吃的,他都双手捧着递到闻祈眼前,有谁说他坏话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。

结果,他只是想着装可怜装柔弱,推他去出头逃避被报复而已。

在他跟那群小男生斗嘴动手的时候;在他为了存一点钱替外面的同学写作业写到右手起茧的时候;在他高高兴兴把做了大半年的蜗牛风铃送给他的时候;闻祈却在背后默默冷嘲他是傻子,还将他的风铃摔碎,说恨他。

所以什么等他十二年都是假的,他是怨他一个人走了,过好日子没有念着他,白费了他眼巴巴讨好吗?

江稚茵指尖都捏至发白,他又回到第一页从第一个字开始看,发现根本没有眼花,都是闻祈一个字一个字、一笔一划写下来的。

……全部都是真话。

怪不得再见面的时候说他伪善,难道那才是真心话吗?

江稚茵突然觉得这个本子记录出那人表里不一、违和的两面,本子前半部分还写着温温柔柔的言语,他有问他有答,结果是一边微笑一边在本子背后写下那样冷漠的嘲笑。

江稚茵在行李箱旁边蹲了很久,江琳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,只是一直紧紧攥着那个廉价的粉色本子。

江琳狐疑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:“看什么呢?你电话响好久了。”

“哦,哦。”江稚茵迟疑了一下,像是刚回过神来,把本子卷了起来捏在手里,转头去接电话。

他已经忘记之前跟成蓁约的见面时间了,对方打来电话催促,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。

“不好意思啊。”江稚茵抬眼看着时间,“刚刚收拾东西来着,我现在过去。”

按理说成国立的时间比他要金贵得多,第一次见“爸爸”就迟到,好像所有事情霎时间乱成一团,堵塞着他的心腔,闷得人喘不上来气。

江稚茵坐上车里还不死心地翻动那个本子,想着可能并不是闻祈的字迹,但那细细软软的字体又确实跟他俩的对话部分字体一样,他连说服自己那并不是闻祈写下的证据都没有。

跟奶奶一起种花的是他,给零食的是他,晒头发的是他,存钱的是他,被领养的是他,“茵茵”也是他。

车里闷得慌,江稚茵拉下了车窗,做了好几个深呼吸,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,提醒着:“今天挺冷的,没带伞的话,待会儿下了车最好去便利店买一把,下午好像要下冰雹。”

“好,谢谢您。”江稚茵把本子塞进包里,把车窗升了上去。

成蓁约她去的是成国立老朋友开的一家茶馆,一般只接待一些上流豪门的熟客谈生意,不对外开放。

茶馆里装修简单,但一看就价格不菲,大厅里摆的各种木雕和瓷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