蛇妖的喉咙里挤出别扭的叫声，活像深山鬼林里死潭中水鬼凄厉沙哑的哭吟，听着别样怪异。

巳钰清硕大的脑袋直接顶在乌机的脖颈上，蛇信子一伸一吐，再三确认乌机的味道。

很熟悉，像某个老熟人。

乌机被他的脑袋顶了一下，身子不稳，一个没撑住，向左后倒去，惊慌的叫声凝滞在喉头。

“嘎！”

大蛇咬住乌机乱成一大团的头发，硬生生扯断几截，露出正脸来。

巳钰清盯了许久，反复确认乌机的气息。独特的血香直冲巳钰清的味腔，他灵敏地嗅出了猎物的真实身份。

蛇妖口吐人言道: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你不是早就死了吗？

乌机低着头瑟瑟发抖，一阵风吹来，身上水珠未干，冻得他面色一阵青一阵白，眼睛好像不能聚焦似的，瞳心涣散，皮肤发烫。

乌机不回话，巳钰清才发现不对劲。

这个曾经在十万大山里作威作福的混世魔王，此时唇角紧抿，一声不吭。探其气息，也察得脉象不定。奎脉混沌而灵气空荡，竟是没了八成以上的修为。

眼神没变，照旧是漆黑的瞳色和没感情的小眼珠子，散发着不好相处的气息。

只是表情变了，变得很奇怪嘴唇微微张开，身体发抖，眼角和鼻头泛着红。

巳钰清猛一摆脑袋，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
环顾四周，流水淙淙，头顶上云雾缭绕，风声渐凉，乌机挺拔的脊背在风中抹上透肤刺骨的凉意。

巳钰清决定先把“老熟人”带回去再说。

巳钰清和乌机的故事，可能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。

说长不长，说短也不是几个字即可一一道明来的。

群☆6O7~985~189?整理.2022?06?05 00:55:18

43

某个湿热的夏天，十万大山一切照旧，该日出日出，该下雨下雨。山中的妖修非常多，并多以下山游历为善，只随意地留下了几个妖修终日在大山里晃荡修炼。

山谷里，一条粗心大意的黑色母蛇没发现自己的一窝蛋里出了个异类。

可能是某只不负责任的野鸡把蛋扔在了母蛇的地盘，浸在泥沼里太久，洗掉了原本的味道。

母蛇把这枚灰青蛋壳圈进了自己的窝里，温暖的沼泥和絮草紧紧护住四颗蛋，母蛇放心地离开了，等待自己的孩子破壳而出。

等它回来时，小生命全都出来了。

最大的青灰色蛋壳被顶破，一只毛未长齐的小黑鸟正试图挥动长脚从半只蛋壳里逃出来，眼睛还没完全睁开，叫声细弱。

小黑鸟的喙尖而锋利，顶破了蛋壳，也扎破了其他小蛇的身子。

只有一条新生小蛇没被吞下小黑鸟的肚子。

母蛇眼睛里透着一股茫然，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母蛇不会数数，它看见自己的蛋既然已经孵化，完成了繁衍使命，便扭头游走了。

母蛇还没离开多久，一只芊芊玉手捏住了小黑鸟的嘴巴，小黑鸟咕咕叫着，无力地被揪着嘴提起来。

“老白你快看这个！”

年轻的狐妖手里拎着一只长腿野鸡崽，一双秋波凤目里荡漾出藏不住的食欲。

白姒大吃一惊:“莫非是……？”五娘低头看了看镶嵌在沼泽泥污里的碎蛋壳，可怜道:“这个味道，不会错的。啧，真是个小畜生。”

小黑鸟被白姒捏着肚子毫不费力地放在温暖的手心里，登时挣扎起来，小尖爪子在白姒的手心上刨动。

“太凶了，留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五娘将幸存的唯一一条小小蛇远远地甩到沼泽中央，心说它命可真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