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一滴下来,衬着他莹白水嫩的小脸,看上去像颗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好戳,让坏心眼的人也不舍得捏一把,怕给这白乎乎的“小神仙”惹不开心了。
乌机的喉头动了动。
好香。
唾液在不受控制地分泌,黑得不见底的瞳孔猛然缩成了一个充满了暴食欲望的黑点。
好饿。
乌机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。
他只知道闻到这香甜的气味,透过衣裳的熏香,他闻到肌肤,血肉,骨骼,魂魄,在流动的、鲜活的味道。
自己的族人真的有那么美味到以至于被捕杀绝种吗?
但是乌机现在才相信,原来世间有这样的味道,可以让他什么都想不了,什么都听不见。
“小神仙”没有得到回应,他在宫里只要嘟嘟嘴巴,父亲和爹爹都会跑上来问他怎么了,是不是不舒服,不习惯,问长问短……
怎么下了凡就不一样了呢……早知道就不偷偷下来了……
“小神仙”抬起小脸,一双精致的眼睛对着乌机不断诉说乞求的心情。
小神仙鼓着勇气说:“呜呜,叔叔,我出不去了……”
乌机回神,他也傻了。
他现在的人类面貌应该是二十六七的青年才是。
怎么会叫叔叔呢?
不管了。
把这块肥肉叼回去吃了先!
但是,乌机悲惨的一生,就是从吃了别人的儿子开始。
他不得不被迫给天上两位神君下蛋。
直到产出纯种的凤凰的子嗣,以此来赔偿他吃掉的那个无辜的生灵。
或者说无数个无辜的生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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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“我带你出去。”
乌机向前伸出了手。
“小神仙”没有迟疑,乖顺地把小手递了出去,搭在乌机厚实宽大的掌心。
乌机皮肤黝黑,手掌没有茧,却也一般粗糙,指甲青黑,青筋在小臂上盘虬。若是寻常人类见了,只会觉得异类当真可怕。
与其相比,“小神仙”的柔骨小手就好像叠在乌机掌心的一汪雪,莹润可爱。
这分量轻飘飘的。
不知道能不能吃饱。
乌机拉着“小神仙”的手,缓慢地向前走。
十万大山一年四季都苍翠而未曾有过秋黄冬枯,水流澹澹,巨木擎天。空谷鸟鸣,余音回响,山间风声飘摇。
“小神仙”看着这和天上不同的一切生灵感到了好奇。
山上有淙淙的溪流,清澈透明,嘟着咕咚成章的小曲子顺着槽型谷流去,滋润山上常绿的树木。
天上有滔滔的通天河,它从黄河开始发源,逆流直上三重天。水漫五丈,咆哮着冲过神仙们管辖的领地。
天上有的山上也有,温润无害的小溪能凑的更近去看;山上有的,天上似乎却没有。
“小神仙”听着四处悦耳的鸟鸣,那些神智尚未开化,并且一辈子也不会开化心智的鸟儿,在近在咫尺的树梢上啼叫。
天上除了宫女丝竹声声绕耳,锦瑟弦柱,古琴长箫,日复一日地演奏,实在是无聊得很。
“小神仙”想要在天宫里听听爹爹讲述的黄鹂杜鹃的声音。
黄鹂是否真若传闻一样婉转生花?
杜鹃又是否在啼叫时嘴里会淌出鲜血来?
一切的一切都让“小神仙”不可思议。“小神仙”完全没有发觉危险已经离自己很近很近。
他一路走着,牵着眼前这个黑衣“大叔”的手。
“大叔”的领上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