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2当初指了青蓝来秦泷房里的是二房。

秦老太本就因为青蓝是二房来的,不太满意,后来二房又得寸进尺的,给秦泷塞进来个桃李。

那二房只仗着秦泷的亲爹去了,在秦泷的婚姻大事上动手动脚。

后来秦泷又的确是爱娇这两个美人,反而对老太赐的人都不闻不问的,下人多嘴说上几句,更让老太不自在起来。

亲母子当然该是最亲的,可是他们小辈房里头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。

秦泷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思。

他当日是铁了心要同母亲作对的,可是上了年纪的老娘急了,流着眼泪说他不中用,说他过去的爹早死了,自小没个男人管着,心飘了。

“你爹临死前把你托给我,如今你倒是事事忤逆着来,是我力不从心了。”

老太哭诉道,“你又忘记二房家了?他们在你爹死的时候,只想着分家产,丧事也不来。

如今只是要你丢个二房来的双儿,你就这般不忍心。”

秦泷听她这样说就没辙了,眼睁睁看着桃李包好了和离书,把家里的东西都搬空了,坐着他舅子的马车出府去。

秦泷道:“往后一别两宽。”

桃李看他一眼,又有些觉得他可怜。

好像他才是本该最潇洒的公子,来去花丛,看似真心付尽,实则毫发未伤,却偏偏总是遇着痴儿。

他分明不懂痴儿,最好一辈子玩乐人间,却总要背负着那些痴儿痛予他的恨。

倘若没有青蓝,桃李这般没心,该是和秦泷最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
又或者没有他,青蓝依旧是低到土里去,总是仰望,总是等待,要的也不多,爱的却很深,慢慢下去,相对白头,也算是同秦泷厮守一辈子。

偏生没心的他和偏房里头的青蓝,一个望下去,一个恰巧瞧上来,在那么仓促的对视里头,察觉到某种隐秘的相惜。

他浪浪荡荡地凑了过去,青蓝犹犹豫豫地应了过来,就成了一辈子,再不能回头了。

桃李从前还心存侥幸,毕竟青蓝是个贱惯了的,能忍着同秦泷那般过一辈子,大约也能这样苟且地同他密会厮守,他们三人便做那表面的恩爱夫妻,背地里又十指相扣,岂不是皆大欢喜,各取所需。

可是他日渐贪婪,总觉得青蓝越瞧越可爱,他想要青蓝,自然就觉得秦泷碍眼。

甚而青蓝为秦泷怀孕了,他都不住地难受。

甚而生出额外的心思,想要光明正大地同青蓝在一处。

此时才终于惊觉。

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,原来不是假话。

桃李会做生意,宋家没了他又摊上个不中用的大哥,几乎倒了一半。

于是回家去,把宋家从前合作的商贩,都拉到自个儿身边来,做起了过去水粉香料的活计。

桃李借着秦家媳妇儿的名头,应酬时查探了不少此地胭脂香料的行情,背地里又用宋家二子的身份做活儿。

嫁出去的双儿,家里的产业便不再归他。

他如今只挂着个宋家的名头,倘若日后要同秦泷做交易,还是要有自个儿的资本才好。

青蓝同他日夜相对厮磨,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动摇。

桃李总以为他是个温顺的,不曾在意。

秦泷查出了避子药,是桃李一时疏忽,当然也没有什么害怕的,他背靠着宋家,秦泷能耐他何?再不济就是休了他。

便是那老太想要休他,只要他不肯,停了药往秦泷身上一坐,怀了,老太也是要掂量一二的。

这么浅显的道理,他能晓得,青蓝当然也晓得。

可青蓝还是扑到他前头去,替他顶了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