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凤杳弱弱的问。

白泽确认她真的没受伤,这才放心下来,转身去看自己那位老朋友。

巨大的龙身还在缩小,终于,化成一位黑袍男人,平躺在地上。

他一身黑袍有些破损,赤足露在衣摆外面,筋骨盘结,血痕交织。

黑色的长发还在气势中震荡不息,盘旋在半空,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。

双目紧紧闭着,调整着自己的思绪。

敖冽现在有一种很空洞的感觉。

他熬了很多年了。

头痛、崩溃,血脉倒流,气势乱窜,甚至经脉崩碎,再凭借着狂化的本能重组。

他的理智在不停的打碎,黏着。

凭借着一腔执着,他留着这副残躯,想为帝国留存一个最后的人型武器。

他很累。

这么多年一直都累到不住的崩溃,却依旧坚挺着,为了自己的执着,努力坚信着自己的信念。

直到前两天,白泽过来,跟他说他有可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,清除掉污染值,好好的活着。

敖冽的内心拒绝相信这个提议。

可这地牢外的空气、阳光、柔和的风,喧闹的人群,绿树、红花,湿润的雨后大地,和夏夜里的狂风骤雨。

所有的记忆就像是忽然而然的涌入脑海。

让他日思夜想的回忆着自由是什么味道,解除狂暴的痛苦是什么感觉。

自由的妄念被点燃,就无法熄灭。

这丝丝缕缕的怀念和对战场的执着把他撕成了两片。

坚持了那么多年没有再增长的狂躁值,就这样不住的撕裂之中再次涨了。

他的理智彻底消失。

他已经坚持不住了。

太累了。

他只想一死了之。

让尘归尘、土归土,让他的身躯和这片他热爱的世界融为一体。

或者死后,他可以出去看一看。

鲜花、大地,绿植,和天空中悬挂的各种各样的星球……

他在崩溃的那刻就知道,自己完蛋了。

‘可,为什么我没有死?’

现在,他有些不清楚状况。

‘我,又恢复了理智?’

没死成。

好失望啊。

敖冽知道,这世上若是有人能杀了他,必定只有白泽。

可怎么又没死成呢?

难道依旧要在地下十八层的地狱里日复一日的饱受折磨?

但,身上那禁锢着的痛苦和麻木,好像不见了。

他变得一身轻松。

如果这是死前的幻梦,那能不能让这种轻松的感觉多停留一会儿?

哪怕再停留多几秒。

让他多多呼吸一下解除负担后的空气,他这一生的执着信念,也算有了回响。

“喂,醒醒!”

忽地,白泽讨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
敖冽蹙眉, 捂着胸口睁开眼。

果然是他。

这张脸看了那么多年,真讨厌啊。

白泽盘腿坐在他身旁,开始调息疗伤。

“这么不禁挑逗。要不是我赶紧把小雌性请来给你恢复,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了?”

“还没过年,我可不想亲自把你这个大呲花送到虫星上去点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