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君霓眼尖,老远就看到方家兄妹过来,立刻嫌恶地扭过头,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眼睛。

江彦也不悦地皱紧了眉头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
方晴柔在哥哥的搀扶下,走到江彦和落君霓面前,未语泪先流,声音哽咽,哭得梨花带雨:“江伯父、江伯母……千错万错都是晴柔的错……是晴柔没控制好马匹,一时不慎,才误伤了江妹妹……晴柔在这给江妹妹赔礼道歉了……”

说着,她推开哥哥的手,竟真的跪了下去,伏地痛哭。

江彦和落君霓何等人物,岂会看不出她这故意卖惨博同情的小人行径。

两人心中厌恶更甚,冷哼一声,起身就想离开,懒得看她做戏。

方敬尧在一旁看得心急,赶紧狠狠踢了女儿一脚。

方晴柔吃痛,知道父亲是动了真怒,不得不咬紧牙关,强压下内心翻涌的屈辱,对着江彦夫妇砰砰地磕起了头,额角很快沾上了尘土。

“若是伯父、伯母不肯原谅晴柔……晴柔就在此长跪不起!”她哭喊着,声音凄楚,一副柔弱无助、备受欺凌的模样。

众目睽睽之下,一位身姿柔弱的小姐不顾体面的跪地磕头,确实引得周围人露出不忍的神色。

江彦到底是个武将,面硬心软,见她如此,虽知是计,到底还是有些看不下去,皱着眉低声斥道:“你得罪的又不是我们,跟我们请罪做什么!”

方晴柔当下明白过来,立刻止住哭声,忙不迭地说:“是,是晚辈糊涂了!晚辈这就去跟江妹妹道歉!”

说罢,她又由哥哥扶着,一步一挪地走向正在休息的江乐央。

“江妹妹……”方晴柔未语泪先流,声音凄凄惨惨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,“都是我不好……是我驭马无方,惊扰了妹妹,还望妹妹大人有大量,原谅我这一回吧……”

她声泪俱下,演技精湛,俨然将一个被众人逼迫的小可怜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这番情真意切的苦肉计下来,果然引得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心生怜悯。

“哎,方小姐也知道错了,瞧着怪可怜的……”

“是啊,马球场上磕磕碰碰本就难免,既然江小姐没受伤,不如就此算了,得饶人处且饶人嘛……”

“毕竟是个姑娘家,当众磕头,也够难为她的了……”

江乐央冷眼看着方晴柔表演,心中暗想:这位方小姐倒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,转眼间就能颠倒黑白,博取众人同情。

自己若再紧咬不放,反倒显得她心胸狭窄,没有容人之量了。

她高声说道:“马球场上的马匹皆是郝知府精挑细选的温顺良驹,若非受到极大的刺激,断不会无缘无故发狂。方小姐先前表现出的骑术与御马之术皆属上乘,前半场驾驭自如,怎的偏偏到了我附近,马匹就突然失狂了?”

她目光平静却锐利地看着方晴柔,继续道:“方小姐是个聪明人,心思玲珑剔透,但也莫要把旁人都当傻子。今日之事,究竟是无心之失,还是有意为之,你我心知肚明,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
这番话,不轻不重,既点明了疑点,又未彻底撕破脸皮,却足以让周围议论的风向霎时转变。

方晴柔低垂着脑袋,手中帕子拭泪的动作未停,努力掩去眼底的万千怨恨,顺从地应道:“是……妹妹教训的是,我知道了……以后再不敢了……”

江乐央不愿再看她惺惺作态,淡淡瞥了她一眼,转身便径直离开了。

周围围观的人群见无热闹可看,也渐渐散去。

赫芙蓉一直留意着,见方家兄妹周围终于没了人,连忙招呼马场的丫鬟:“愣着做什么,没看见方公子和方小姐受了惊又受了委屈吗,还不赶紧去备两盏上好的清心去火茶给公子小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