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望去,只见乌泱泱人群里钻出了一个长相极为俊俏的男人,而在他身后,一个小姑娘扶着一位瘦弱的公子,慢慢地走到堂上。
“裴大人!你这是……”
李大人震惊,不过两日没见,这位本就弱不禁风的巡察使竟已病成这样,脸色惨白,走路虚浮,虽还不到季节,但身上却裹着厚厚的大氅,一张口便先抖出一串让人心惊的咳嗽来。
“快!快给裴大人加座!”
李大人见状又哪里还敢怠慢,赶紧叫人端了把椅子上来,就这样,曹野坐着缓了一会儿,终是喘匀了气,虚弱问道:“李大人见谅……我这身子骨着实是不争气,昨晚在山上受了点惊,今天就成这样了。”
“受惊?”
这些年,中州来过不少巡察使,但还从未有一个刚来几天就要病死在这里,李大人听他这么一说,只觉得自己也要受惊了,赶紧追问:“下官一时不察,竟让裴大人受惊至此!究竟是发生了何事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曹野正要回答,但一开口却又是一阵猛咳,无奈之下,只得由身旁的孔雀代为传达:“还不是地上躺着的这个凶徒!昨夜裴大人为诱他露出真面目,险些命丧于那太和山上!也多亏了有勾娘相护,这才让大人逃过一劫。”
“说来我那护卫呢?她为护我,这才不慎伤了人性命……李大人,可否让我先见见她?”
公堂之上,曹野无法开口直接为勾娘求情,好在,昨夜之事本就模棱两可,加上这出苦肉计……只要能过百姓这关,勾娘被无罪释放便是情理之中。
此话一出,李大人立刻便听出了他言下之意,扬声道:“来人!传勾娘!”
还说什么让他好好睡觉……昨夜那两盆冷水下去,别说是好好睡觉了,曹野今早便连下床都困难。
曹野烧得神智不清,本想着这回过后,他一定要好好向勾娘讨个说法,结果就在这时,一连串锁链的拖拽声响起,曹野一抬头,便看见勾娘手脚都戴着沉重镣铐,被两名衙役半拖半拽地拉扯上了公堂,而她背后,触目惊心的血印已然浸透了衣服,数一数,竟有十几条之多!
“大姐头!”
“勾姐姐!”
孔雀和南天烛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了声。
曹野想到昨晚勾娘离去前的笑容,脑子里不禁嗡地一声,怒极之下竟是拍案而起:“证据尚未查明,谁让你们对她用刑的!”
一时间,堂下跟着议论纷纷,而曹野本就在病中,这一下急火攻心,几乎在站起来的一瞬就眼前一黑,而只听一声锁链清脆作响,勾娘仿佛没受伤一般,眨眼间就到了他面前一把将他托住。
“别担心,不太疼。”
勾娘在曹野耳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:“是我自己讨来的……不然你和李大人都交代不了,不是吗?”
“什么……”
曹野一惊,下意识隔着囚服去摸勾娘后背,结果,除去那些干涸的血痂之外,他竟意外还在勾娘瘦削背脊上摸到了数条凸起的伤痕,就好像是一棵生长在她背上的树一般纵横交错。
这是什么?
曹野经历过三法司会审,自然知道,只有受过重刑的人才会在身上留下如此可怖的伤疤。
难不成,勾娘真的……
还未等曹野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,勾娘却已然松开了他,拖着沉重的镣铐回到了公堂上,出声平静:“李大人,该说的,我昨夜已经都说了,事出突然,我为护住我家大人,一时失手杀死了无忧真人,此事还需要我现在再交代一次吗?”
“不用了,本官已经知晓昨夜来龙去脉,快来人,给她松绑。”
事到如今,李大人又哪里还敢再审,捡了台阶便下,心中却又想,这女子不愧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