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贤弟,那妖书也不是我变出来的,民间百姓在传,总不能闹成天罗那样再出手干预吧。”
聂言脸上带着笑,但眼睛却是冷的。
他只觉可惜,曹嵩虽死,但曹野却活了下来,非但如此,事情来得太巧,若单是天火,即便炮子库没炸,裴深也一定会受到牵连,但谁叫曹嵩经不起激,给他一吓竟是死了,加上这封突然现世的妖书,连在一起,牵连的都是曹野亲信,乍一看,就像是有人要故意为难曹野一般。
只是,妖书却并非聂言所为。
他自是不会这样愚蠢,想要一夕之间除去曹野所有亲信,然而,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,无论如何,皇上都一定会疑心到自己身上,既如此,还不如主动些。
于是,在截获了妖书后,聂言立刻便赶来面圣,只说,此时只要有一场大捷,他们便可顺理成章地将天火变成一种吉兆,如此,民间的流言自然就会止住了。
“你……”
事到如今,曹野在听到一场大捷时便知,聂言在动什么心思。
这段时日,灰鹞岭失守一事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,早就有人迁怒于阮云夷,称他不该在京中养这么久的伤,若是早一些回到北境,也不会让这出入关的奇险落入乌梁人之手。
可分明,阮云夷的伤还没有养好,曹野先前与他见面时便听阮云夷说过,待到来年春天,他体内余毒除尽,便会趁着冰雪消融时回到北境,那时,他必要将灰鹞岭亲手夺回来。
明明,只差几个月了。
曹野咳得满口腥气,咬牙道:“云夷的身体还未养好,而且,岁末将至,北境已经开始变冷,若是赶上暴雪,你叫兵士们如何行军?”
闻言,聂言只是笑:“贤弟你别急啊,我也是为了社稷,如今天灾之下,百姓们乱作一团,不是你说的吗,有人趁此机会妖言惑众,若是不想出个克制办法,万一让京城里也闹出‘天罗之乱’,那可该如何是好啊?”
“你……!”
看着聂言那张满脸假笑的脸,曹野只觉得怒火攻心,结果,刚一站起便觉眼前一黑,随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再度醒来,曹野已叫人抬回了府上,裴深守在榻前,短短几日便瘦了一圈,甚至连头发都未梳齐整,鬓边还垂着几缕熬出的银丝。
见他醒了,裴深立刻便扑了过来:“兄长!你还好吗!”
曹野想要开口说话,但一张口却是先呕出一口血来,也是直到这时,曹野才终于从太医那里知晓,他这回因为吸入毒烟,肺火入了心脉,从此便是心肺相连,一旦情绪起伏过大就会连累肺疾发作,若是如此反复几回,他只怕活不过十载。
然而,此时的曹野却根本顾不上此事,抓着裴深便问:“城中如何了?皇上可有下任何旨意?”
裴深摇摇头,两眼乌青仿佛好几日没睡:“兄长,你这回昏了两日,应当不知,外头的灾情已经基本控制住了,皇上拨了白银万两用以救灾,初步算来,灾亡千余人,还有许多至今找不到尸体。”
“那民间可还有什么流言蜚语?”
“自是有许多,虽然宫中已经差人去堵截了,但是……”
眼看裴深欲言又止,曹野不由心中一凉。
不出意外,先前那封妖书已在民间传开,本来神启帝即便猜忌阮云夷,碍于他的身份,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,但偏偏,聂言却在此时给他提供了一个“好法子”。
若是神启帝当真采纳了聂言的谏言,借着“定民心”的由头,将阮云夷在寒冬腊月派去北境……
曹野越想越是心慌,抓着裴深的手不由用力了几分,低声道:“云夷呢?这几日……他可有离开府上?又或是被召进宫里去?”
“还没有,阮将军这几日一直在府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