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丫平静地看着他:“你是哪一种呢,曹大人,尉风大哥很想要你的命,但其实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,我能听出你的心脉正在衰弱,你就和我一样,已经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火丫话说得直接,而一瞬间,曹野余光里看到勾娘捏紧的拳头,心想这件事他虽是不在乎,但是有人却会在乎。
隔着半臂距离,曹野能听见勾娘呼吸不稳,心中只觉不妙。
他没想到来人会是尉风。
因阮云夷之故, 尉风恨自己入骨,加之身手高绝,之后若是要动手,必有一场恶战。
而到时万一勾娘当真失控,这里这么多人……
曹野满腹担忧,但旁人又哪里知晓勾娘是只随时可能发狂的凶兽,还不等他想出应对之法,南天烛已然再度开口:“可是,做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?”
她看着火丫皱眉:“杀了这么多人,却也无法让楚州百姓不信卜,反倒叫他们越陷越深,甚至还有人开始将神火将军的仙蜕说成是天罗法宝……这种结果,难道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?”
第77章
这一路走来,南天烛已经见过无数利用仙蜕的骗局。
前有长生教用无根肉哄骗信徒吃下人肉,后有太和门为了一己私欲将人命栽给天王胆,所有人在利用仙蜕时都有自己的理由,但是,他们却不会去想这么做的后果。
南天烛冷冷道:“楚州百姓本就信卜,你们为判官舌塑出金身,只会让他们愈发相信此道,之后即便没有了天罗门,换了其他旁门左道来,这些人也还是会立刻深陷其中,不是吗?”
因从小吃不饱穿不暖,南天烛个子瘦小,平日里看着就像是个孩子,如今难得正色,却是气势惊人。
即便是曹野也没想到,这话最后竟是南天烛说出来的,不由苦笑:“小蜡烛,你是真的长大了。”
利用判官舌杀人虽是个聪明的法子,但鬼神之说不分彼此,若是无人提点,百姓们既信了判官舌,便会信天罗。
他无奈道:“参与其中的人越多,此事便越不好澄清,毕竟,没有人会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只是纯粹出于本心的恶,想要试探另一个人会不会死,一旦问起,为了推卸责任,他们必然会将一切推到鬼神身上,而如此一来岂非恶性循环?相信此道之人越多,天罗重来的可能性就越大。”
一语落下,院子里一片死寂,火丫和尉风沉默着,谁也没能说出话来。
而过了许久,尉风才看着手中佩剑轻声道:“其实一开始,我也只是想要完成阮将军的嘱托而已。”
在他们查出天罗死灰复燃的同年,城中神火庙也兴建完成,而火丫劝了许久,尉风才终是去神火庙里祭拜了一次阮云夷。
在内心深处,尉风甚至不愿相信阮云夷已经死了。
站在神火庙前,尉风不住去想,他出身北境,对那片风雪十分熟悉,如果当日他还守在将军身边,是否能在灰鹞岭为他争取来一线生机,至少,让阮家的最后一个儿子活下来。
而对此,神火庙的神像只是沉默着,不会回答他的任何问题。
那一日,尉风在神火庙里痛哭了一场,给阮云夷重重磕了头,随即,他又想起了将军对自己的嘱托。
他要守好楚州,不再让这些邪魔外道卷土重来。
恰逢有人在神火庙中祭拜,尉风与火丫站在神像后,听他絮絮叨叨地向神火将军恳求能够降下神罚,让判官舌判处他家恶邻有罪,还他一个公道。
一瞬间,尉风脑中便出现了一个念头。
阮将军不会死,至少,他要让阮将军继续活着。
“我与火丫商量之后便想出让判官舌来判死的法子,只是,我们确实都没有料到,在‘判官舌’现世后,竟会有人胆敢将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