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在南天烛口中,圣姑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,但无论如何,这改变不了圣姑是天罗一员的事实。
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寻着案卷所记,孔雀和南天烛不多时便找到了那商人屋宅。
此人便是昨晚他们第一个挖出的董姓商户,死在几月前,生前家庭美满,身体强壮,但却莫名被判了死,而那时,判官舌的传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,董老爷不甘心就这样死,先后找了无数道士和尚试图避祸,结果到头来,却还是在一夜之间一命呜呼。
“既然这么怕死,那除了和尚道士,应当还找了无数家丁护院,就这样还是被人潜入宅中一指头戳死了,可见凶徒的武功高到根本没有把他找的那些人当回事。”
站在门前,南天烛只觉得心中隐隐不安。
她看得出,此人家中高墙大院,应是家境极度殷实,而这样的人,她在天罗的那些年,曾经见过很多。
都道,由俭入奢易,由奢入俭难。
越是出身富贵想要的便越多,就如聂言,明明已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仍是迷信鬼神玄学,恨不得事事都能如他所愿才好。
南天烛还记得,天罗最盛之时,楚州的富贾权贵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天罗信徒,只是,随着天罗行事愈发血腥,其中一些人为了明哲保身,这才只能早早退出保命。
换言之,即便当年阮云夷平乱“应杀尽杀”,被剿灭的也只是当时身处天罗教内的信徒,至于那些楚州城中曾经与天罗有过交集的富人,他们中明明也有许多都曾向天罗求过卦,奉过祭品,但无一例外,都在那场声势浩大的平乱里活了下来。
这人瞧着已经在楚州城中居住多年,总不会也曾经……
一想到来自天罗的眼线或许还藏在城中,南天烛的手心里便沁出冷汗,而眼前这两扇朱红的大门似乎也在瞬间化作一片无限大的阴影,朝她铺天盖地压了下来……
不行……
她不能逃。
在巨大的恐慌之中,南天烛不得不闭眼屏住呼吸,想要驱散鼻腔里那并不存在的血腥气,而就在她齿关咬紧之际,忽然间,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,将她拖去了身后。
“我就说得两个人吧。”
孔雀人高马大,站在她身前,一下便将那扇可怖的红门挡住了,而直到此时,南天烛才发觉自己背后冷汗密布,想要说话,喉咙里却如同溺水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那些被她遗忘已久的记忆如同洪水猛兽,只要踏足这片土地,便能轻易地淹没她的理智。
孔雀见状叹了口气,一手抓紧南天烛手腕,另一手叩响了大门。
“之后的事情还是我来吧……姐姐。”
还好,南天烛所担心的事最终没有发生。
这董姓商人因家中行商,自是有许多讲究,正厅里便设有神龛,但其中所供奉的却都是正神,与天罗的那些狰狞可怖的鬼像毫无干系。
南天烛见状,心中的石头方才落地,而或许是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弦忽然松了,她在恍惚间竟是突然闻到了一团颇为熟悉的气味。
这是一种很淡的熏香气,不知来自于这屋子里的哪一处角落,似有似无地勾着她的鼻子,分秒间,便已经让南天烛头脑发晕。
她隐约觉得,不久前她才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,然而,越是想要记起,脑中便越是一团混沌,到了最后,她头痛欲裂,不得不扯了扯孔雀的袖子,将之后的问话全都交给了他。
因四人死状相同,两人此番前来,本就是想要从家眷口中打听出他们四人私下的关联,故而,打着官府查案的名头,孔雀开门见山便问了此事。
他本以为楚州城不大,或许几人私下认得,而顺着这条线索,他们便能将这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