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好!"

苍杳笑着跳下马车,裙摆扫过地上金黄的银杏叶。

东宫的侍女早已候在门前,见苍杳来了,连忙引她入内。

白慕儿正坐在暖阁里绣着小衣裳,孕肚已明显隆起,素白的手指间还拈着半根绣线。见苍杳进来,眉眼顿时弯成月牙。

"杳儿来得正好,帮我瞧瞧这小衣的花样可好看?

“好生好看!”

说罢苍杳指尖搭上白慕儿的腕脉,灵力悄无声息地探入。

甫一接触,她心头便是一沉,胎儿的心脉情况受了萧临的影响很是虚弱!普通的太医自然是看不出来的。

如若突发早产的话,后果不堪设想。

她不敢细想,强自镇定地收回手:"慕儿姐姐近日可觉得胸闷?"

白慕儿抚着隆起的腹部,轻声道:"偶尔有些喘不上气,太医说是胎儿压迫所致。"

生产那日,必是鬼门关!

“姐姐临盆之际,这几日务必要养精蓄锐。”

白慕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,握住她的手:"怎么了?"

“小殿下好是活泼,可能需要遭点罪了。”苍杳声音发涩,"我一定会护住你和孩子。"

白慕儿怔了怔,忽然笑了。她将苍杳揽入怀中,像安抚孩童般轻拍她的背:"傻姑娘,谢谢你。"

她轻轻抱住白慕儿,将脸埋在那熟悉的茉莉香里,无声地红了眼眶,她在白慕儿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感觉,这是千万年来做花时从未有过属于亲人的感觉。

苍杳拒绝了白慕儿邀约的午膳,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。

朔风卷着细雪,擦过东宫高耸的朱红宫墙,发出呜咽般的嘶鸣。

苍杳立在厚重的宫门阴影里,素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袖口,指尖冰凉。

方才指尖下白慕儿腹中那微弱的搏动,像风中残烛,忽明忽暗,几乎要熄灭在她感知的尽头。

姐姐……慕儿姐姐……

她深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,那寒气直冲肺腑。

不能再等了。

她最后望了一眼东宫深处那温暖的灯火方向,仿佛能穿透重重殿宇,看见白慕儿倚在榻上温柔含笑的侧影。

下一瞬,她指尖悄然掐诀,周身漾开一圈细微涟漪,如水波般无声地扩散开来,苍杳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暗影之中,只余几片被气流卷起的枯叶,打着旋儿飘落在地。

寂雪墟

彻骨的寒意,毫无预兆地裹挟了全身。

苍杳甫一现身,双足便陷入积雪中,冰冷的触感瞬间布满全身。

眼前的世界被一种近乎绝望的灰白所统治,灰色的天空低垂,沉甸甸地压着连绵起伏的雪丘,无边无际。

狂风咆哮着,卷起地面坚硬雪粒,形成一片片白色雾墙,视野被压缩到身前几步,再远处,便只有翻腾的雪浪。

风如刀割,刮在脸上生疼,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无数细小的冰针,让人瑟瑟发抖。

脚下的雪看似松软,实则底下是万年坚硬的老冰层,寒气源源不断地向上侵袭,似乎连骨髓都要冻僵。

这就是寂雪墟,位于灵族界内的禁区。

苍杳从虚空境内拿出一件毛绒斗篷,她微微瑟缩了一下,乌黑的长发和纤长的睫毛上,瞬间就凝结了一层细密的白霜。

然而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眼,却亮得惊人,里面没有丝毫退缩,只有满眼的坚定。

她屏息凝神,尝试着调动体内那股源自星辰的温暖力量,丝丝缕缕的神力如同细小的暖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