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母又怎么不知道她爱玩的性子,但为了她的安全,还是没有松口。

她戳了戳沈桑幼额头:“你以为不给你上山是因为什么,山上的小路都被大雪覆盖,你根本分不出底下是不是空的;若是一个不留神摔到山下去,那就要跟隔壁王叔一样,把身子摔瘫痪了,只能躺在床上...”

“啊...”沈桑幼张着嘴:“但我会小心的。”

沈母依旧不同意:“不成,乖,明日等雪化了些,再让你阿爹带你上去。”

沈桑幼还想说什么,立马被沈母驳回,沈母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不可以,阿娘怎么也不会同意的,今日就在村中玩。”

“好吧...”

看着沈母不动口的模样,沈桑幼鼓着脸跑到院中爬树去了。

不给就不给,反正等他们午休的时候,她再偷偷溜走就好了,到时候就算被抓回来,她也玩够了。

沈桑幼有着自己的小算盘。

一直关注着沈桑幼的沈母,在看到她乖乖待在院子里玩之后,才放心地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未完成的针线活上。

今年的冬天来得还真早啊,早早便下雪了。

午时,等隔壁间传来沈父的呼噜声。

沈桑幼机灵地一把掀开被子,再次套上方才穿的那件大花袄,一溜烟爬墙出了沈家小院。

冰冷的寒风裹挟着细雪往脖子里钻,丝丝缕缕的凉意,沈桑幼开心地打了个寒颤:“哇~好舒服啊~”

她就喜欢这种冰冰凉的感觉。

大雪之后,果然大家都不出门,地上干净得很。

沈桑幼跟只放飞的鸟儿,雀跃地往山上跑去,山里到处都是厚重的落雪,足足有脚踝这么高。

踩在脚下吱吖作响。

午时的暖阳穿过稀疏的树枝,在雪地上落下斑斑点点的树影。

沈桑幼就这么追着地上的光晕在玩。

直到发现了滴落在大雪之上的鲜血,她好奇地蹲下了身子,看着那一路的血迹:“这是什么?”

嗅着那似有若无的香味。

沈桑幼像是着了迷般,伸手用手指沾染了一些,又愣愣拿到了唇边想要去舔舐。

“簌簌簌”

许是想得太出神,沈桑幼被风吹落树梢积雪的声音吓了一跳。

她赶紧把指头上的血迹在地上擦拭着。

好奇怪,怎么会想要吃掉,她将抹干净的手指快速收回了口袋里:“阿娘说得没错,下过雪的山里确实不安全,有鬼...”

小嘴嘟嘟囔囔着。

但是来都来了,这点小插曲完全没能影响沈桑幼玩雪的兴趣。

她一路踩着脚下的光晕,来到了山腰。

视线很快就被不远处的景象所吸引,有个高大的男人静静坐在大树下,一身黑色大氅,墨发高束,清俊的脸庞仿佛刀削般立体,他低垂着眸,肩上落了很多的雪。

清冷、矜贵。

冷漠又高高在上...

沈桑幼没有上过学堂,也用不出什么词汇,只知道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好快。

像是要冲破胸膛,跳了出来。

沈桑幼赶紧抬手捂着胸口,转身躲到了树干后,小小喘着气,试图平静着那小鹿乱撞的心。

他可真好看呐...

沈桑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男人。

像是少看一眼就会吃亏了一般,这人是哪里来的?以往山里很少有外人,这座山野兽太多,地形又不好,外人很容易迷路的。

所以他是迷路了吗?

顶头的暖阳渐渐偏移的角度,透过树梢偏射到男人的脸上,高挺的鼻骨,凤眸幽深,满地碎芒尽散眼瞳,一股睥睨天下之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