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地方的人性别很分明，要么是非常女性化，要么就是纯男人，她将自己打扮成中性模样，黑色帽衫配黑色长裤，把自己包裹个严实，从外表看，压根就看不出来她是女人。

如果不乔装的话，很有可能会遇到色鬼，现在这副样子就像是偷摸去寻欢作乐的男人，太正常不过了，没人会注意她。

进入深巷，她双手插兜，熟门熟路地七拐八拐，走到一个破旧的深巷尽头，地上坐着几个光膀子男人打牌，叼着烟、油光满面。

夜笙歌压低嗓音叫了一声：“小孙子！”

当年的小孙子在这儿也算是小有名气，还有谁敢叫这个外号？

孙子抬起头，看到昏暗的巷子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，看不真切，他谨慎地问了一声：“谁？”

一旁有人说：“孙哥，我去看看？”

夜笙歌没敢用自己的女声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是我，你过来！”

刚才说话的人站起身叫道：“鬼鬼祟祟，出来说话！”

孙子站起身，拦了他一下，说道：“你们玩，我过去看看。”

孙子走到黑暗中，看见一个似男亦女的人靠在墙边，见他走近，她抬起头。

帽檐下，白得过分的皮肤与亮得过分的眼瞳格外耀目，她粲然一笑，低声说：“走，喝酒去！”

孙子一脸惊喜，和她并肩一起向外走，到了两人一直常吃的烧烤摊。

夜笙歌没摘帽子，问他：“后来有人为难你没？”

“没有。”孙子说罢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小鸽子，那女人后面不简单，你可别惹她了。”

夜笙歌心里一动，问道：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？这次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，我倒不想惹她呢！可她一直和我过不去！”

孙子低声说道：“我回来就去查那女人了，结果发现她家就住离咱不远处的棚户区，据说那女人上学的时候就不安分，为了读艺校还和家里闹翻了，后来去借的那种钱！”

夜笙歌瞬间就明白了，季雨佳背后的人可能和借给她钱的人有关，她不由问道：“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？”

孙子摇摇头说道：“不知道，告诉我这些事儿的人跟我说这里面水深着呢！让我千万别再查下去了！”

夜笙歌点头道：“我明白了，以后我躲着她点，你别跟别人说今天见过我。”

“我明白，你穿成这样就指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。”孙子沉默了半晌，说道：“其实不回来挺好的，我理解你，你那屋虽然破，可活得踏实！”

他仰头望天，长出一声气，说道：“我这辈子大概是走不出去了！”

夜笙歌明白这种无奈，没文化没有生活技能，出了这片他们熟悉的区域又能干什么？

这个地方活着的人们，就像是恶性循环，代代不止。

喝完酒，她与孙子各自分开，她双手插兜低着头，步伐不紧不慢地往外走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身后多了一个同样不紧不慢的身影。

夜笙歌的头微微向后侧了一下，那个身影顿了一下，随即又保持距离地跟着。

夜笙歌勾起唇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兄弟，在这个地方，我说不让你出去你就出不去，你信吗？”

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，恶狠狠地说：“我家老大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，别看你有人罩着，惹急了我们，照样不会饶了你的！”

“那就告诉你家季小姐，让她没事别来招惹我！”夜笙歌冷冷地哼道。

那个男人没再说话，脚步声消失了。

夜笙歌加快步子，拐了几下方才走出黑巷。

灯光蓦然明亮起来，马路上车来车往，像是两个世界。

她抬手，扯下头上的帽子，不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