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了。”林梨无声笑笑，反正苏乾也看不到，“那我扶你起来。”

她想从他身下起来，但并未成功。

苏乾还是一动不动，“抱歉梨梨。”

林梨的手放在他脑袋上，“没关系啊。”

经过多次吹烫的发质偏软，插入指间仿若无物，又像一阵风掠过她手掌。

两人保持这个姿势，沉默了两三分钟。

“我是不是总让你失望？”他问。

上升到失望这个高度，林梨明白他问的失望不仅仅是现在这点事。

“没有。”

“你在安慰我。”

他松开手，抬头定定看住她。

林梨发觉他眼眶泛红，有些难以置信地伸出手，指腹擦过眼角，感受到了清晰的湿意。

“你真的喝多了，苏乾。”

“是吧。”

他苦笑，泛滥的情绪从阴茎的硬度暂时不够理想这件事开始向外蔓延，凝结成真正烦恼他的心事。

“你现在还讨厌我吗梨梨？”

他终于问出真正想问的问题。

她摇头，“当然不讨厌。”

“你骗我。”

他边说，一滴泪边从左眼落下来，打在衣服上很快消失不见，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。

“没有。”

这吓得林梨心慌意乱。

她太久没看过苏乾脆弱的样子，分手的时候苏乾都冷冷的。她慌忙抹掉他的泪水，“从来都没有.......”

她没想过当初随口一句气话会横亘在他心里如此之久。

“我说讨厌你才是骗你的。”

“我从来没讨厌你。”

每一次苏乾说她讨厌他时，林梨的心脏都会紧缩一次。

她这么说了以后，苏乾反而流的泪更多了。

大概酒精的催化作用，清醒时他绝不可能如此示弱。

他总是表现得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太感兴趣，像在礼貌的壳子里装满了冷淡的湖水。

而今日湖水却被自己的感情燃热。

“我只有你梨梨......我很紧张别人对你献媚，跟你再次见面我总担心哪句话说错，哪个动作不对，在床上也是......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导致你更加讨厌我。”

林梨没想到他还这么在意她，“我说了没有讨厌.....”

他打断她，“如果你不讨厌我，那，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？”

苏乾的眼珠子是深棕色的，睫毛很长，鼻梁也挺，微厚的嘴唇略带上翘的弧度。

这样过于浓墨重彩的五官集中在一张本就不大的脸上，在年幼时显得异常局促，加上沉闷的性格，无疑是雪上加霜式的古里古怪。

进入发生剧变的青春期以后，少年的个头不要命地疯长，整体气质逐渐舒展开来，才变得和谐恰当。

这是一张天生适合吃演员饭的脸。

在常人被无数倍放大瑕疵的镜头里，他的面容反而加倍惊艳出众。

他随口说一句话，好像都带着难以忘怀的深意。

现在他的脸带着潮红，呼出的热气飘飘忽忽，嗓音沙哑虚弱，好像在出演一场电影中刻意放大镜头的关键场面。

“不用再一次。”林梨心跳得奇快，她鼻酸道，“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啊。”

“你不会又骗我？”

“当然不是。”

听到她的答复，苏乾这才放下心来似的长呼出一口气，脑袋再次砸到她颈窝里。

“我真的爱你，梨梨。只爱过你一个人。”

他说完沉默了。

林梨的心中百转千回，酸甜各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