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很昏暗, 尤其是在冬季,能听见鸟叫,却不见飞鸟。天空像是水池中的一团墨, 将?启明星藏匿在浓墨里。
冬屿看书看得无聊, 双手抱着膝盖坐床上?发呆, 突听见窗户那?边有动静,从床边爬起,她脸颊对着窗户, 差点被外边扔进来的石子打?到。石子滚落在地板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。
这些小孩也没事干吗?
冬屿刚跟席少英吵完架正心烦, 推开窗想要扔回去。
稀少的天光落在裴斌肩膀上?, 他戴着瓜皮帽, 下巴处的青茬好似来之?前特地刮过, 裴斌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。显然这种?偷鸡摸狗的事不是第一次干了。
在自家楼下看见他。
冬屿拉窗的手顿住:“?”
电话手表的信息框又开始响。
他问:你妈呢?
冬屿回:估计就在门外酝酿着如何跟我讲大道理。
他的下条消息是所?以想不想叛逆一回?
冬屿下意识扭头看向房门,总有种?妈妈会推门而入的不安。她回想起从前的种?种?, 刚按捺下来的情绪喷涌而出。好似干什么?都不会被允许。一直是这样。
年纪小又怎么?了?冬屿从床边拿起书包背到身后?,戴好围巾, 平衡了窗外漏进来的冷气, 她爬上?窗户。
老房子的一楼不是很高, 冬屿抓着窗框,发丝飘至脸颊, 回头最后?看了眼房门,窗户狭窄带着苔藓的腥气,支撑着她瘦弱的身躯。
裴斌踩在空调外机上?, 举起双臂。翻窗翻墙这件事向来一回生二回熟, 冬屿借着他手臂上?的力很顺利逃离了母亲的管制。
“我还以为你不敢下来。”裴斌说。
冬屿侧头,到街边的流动摊位买了豆浆和包子,“这有什么?不敢的?又没有洪水猛兽。”
除了房间外面。
裴斌问:“被你妈发现怎么?办?”
冬屿破罐子破摔, 嘴里叼着包子,说话含糊其辞,“发现就发现。大不了我俩一起进派出所?,反正发不发现她都会说我。从小到大都是这样。”
裴斌听见“一起进派出所?”,表情精彩起来,没好气道:“边吃东西边说这么?多话小心噎着。”
冬屿还是问了一句:“我们打?车过去吗?”
“省点钱吧。少爷家有车。你们一队的。”裴斌习惯性把手伸进口袋里拿烟。
冬屿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,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车她就懂了,这辆车那?次在电视上?看见过。一眼就认出是谁的。
她心中紧张,面上?却半开玩笑,“怎么?突然就这么?谄媚了?少爷都喊起了。”
冬屿继续补充,“拜金媚富连记者也会折腰”
裴斌调整帽子,“你个小孩懂什么?人情世?故?长大都知道了,他们有什么?盛大活动不邀请你就老实了。”
男人打?开车门示意冬屿先进去,冬屿稍微扫了一眼,路梁放坐在副驾驶,后?座空无一人。冬屿低身坐他身后?的位置,闻到很淡的柠檬味,明明清香却并不安神。
路梁放回短信,并未回头看一眼,司机帮他系好安全带,裴斌刚关上?门。车就开了。
他似乎对上?来的人是谁没多少兴趣,头低着干自己的事,短发松散,后?颈的骨骼凸起,有一条起起伏伏的轮廓线让人看了就忘不掉。
冬屿看向后?视镜,已?经想到了千万种?打?招呼的方式,什么?“是你?”“你也报名了活动?”“你两认识。”之?类的云云。
可现实无事发生,也无人说话。
她胳膊搭在窗边,手指紧扣窗户与?门交界的那?条线,绿化带边的枯树一直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