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屿站在墙边说:“去?吃饭了。我跟她们说你送我回去?。”
裴斌顿了一会,笑眯眯道:“你这小孩……还让我送你回去??就这么信任我。我同?事?说我像卖小孩的。”
“那不然呢,是谁那时候把你救出来的?是我和我哥对吧。”冬屿语调淡定,两?肋插刀,“不过你同?事?这点倒说得倒挺对。电视上的记者哪个跟你一样打扮得像流浪汉。你女儿跟你生活这么长时间就没意见吗?”
“很难看见。她也?不想看见我,天天跟她那个几个小闺蜜待在外面,一周能在家见几次都很不错了。”裴斌耸肩,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,“不过我女儿漂亮就行,我早离婚了,没什么能用得上钱的地方,能看出人?样就行。赚的钱多不多都给她花,她一个高?中生,天天穿名牌鞋戴名牌表,你看现?在有几个家长不秉持贫苦教育愿意买?但这小妞脾气也?倔,对她这么好,居然都不愿意让我去他们学校开家长会。”
冬屿能想象到那场景,根本不像去?开会的,更像是进去?捡瓶子的。他女儿听上去?像是学校里有很多朋友的女生,也?不会想让朋友看见自己不完美?的一面。
她说:“如果是以前?的话,我爸应该会给我买,但我妈不会,我妈跟我爸的观念不一样,特别特别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那种,她更致力于把钱花在刀刃上。”
裴斌想抽烟,看还没出医院又?忍住了,“我前?妻也?是这种性格,然后就说一不二的跟我离婚了。现?在人?混得风生水起,在省公安厅当?领导,我同?事?说我克她,还怂恿我去采访她。”
他终于在角落里找到那把天堂伞,扭头问冬屿:“你想跟我去吃饭吗?”
冬屿随口问:“你家?”
裴斌否认,“不是。是去?临江公馆。”
冬屿听到这个名字,眼皮微动,苍白的手臂上光影飞来飞去?。
裴斌并未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,继续说:“路家爷爷今天过大寿,请了很多国?际媒体人?。我同?事?现?在喊我过去?交流。你想去?就带你过去?玩,上层社会伙食肯定不差,算还了你哥上次的云南白药。本想叫我女儿一起的,每次她都不接我电话。”
临江公馆、路家过大寿。无疑是冬屿无法拒绝的诱饵。
拒绝的话就这么哽在嘴边,冬屿也?想知道,跟L在别的场景见面是不是还会像在学校一样欲言又?止,沉默了很久,低声说:“我得问问我妈,我妈平时管我很严的。”
打电话过去?,没说具体,只说跟朋友吃一餐。不出意料,席少英拒绝了,让她赶紧回家。
裴斌早也?想到,给她在手机上叫了辆车,“没事?,她也?是担心?你。一中那小孩到现?在都没找到呢。这次不行还有下次,等你高?考完长大了。你妈自然会放你自由了。”
网约车停在路边,红绿灯的光在雨夜中越来越不清晰。她坐上车,并未怨恨谁,只觉得遗憾。
遗憾十六岁也?太小了,最无能为力的年纪,帮不到失踪的朋友,也?见不到想见的人?。好像只能好好读书,看着家人?一个个离去?,从口袋里拿出一点皱巴巴的零钱来思念。
冬屿趴在窗户边,突然有点好奇,未来的自己会是怎样的。
合上家门,外套被淋了个半湿,厨房正在烧菜,排气扇嗡嗡工作,外婆外公挤在旧电视机前?看戏曲频道。弟弟拿着小学门口五毛钱一个的橡胶小人?黏在墙上玩,妈妈用毛巾垫着碗山药排骨汤出来说:“吃饭了。”
冬屿以寻常的口吻问:“妈,昨天来我们家补课的那个男生还没来吗?”
别看她神态和语调都很平常,胸腔里那颗心?其实都快要跳出来了。
席少英回答:“他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