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今天都走不出去。”
牧师好似早猜到有这么一天,不紧不慢地抬眼,“呵呵,一想到你的人生中大部分的岁月都在恨我,我就知道没有输。今天你就算杀了我,还?有别人顶替。”
“活在我阴影下的人生如何?一定跟行尸走肉一样的吧。我很喜欢研究你们这些?人……这辈子为别人活的人……”
他?的肺部已然中弹,紧靠着承重柱,温和?地对着路梁放笑。这个残害了许多性命的毒枭长相并不独特,反而像是平凡的大学教?授,谈吐温文尔雅。
路梁放戴着防弹面罩,护目镜下那双眼睛毫无情绪,他?歪着头,朝牧师左边肺片补了一枪,子弹穿过人体,护目镜上溅上血,牧师表情有瞬间狰狞。
“我说……你不害怕吗?”
“就这么坦然地觉得,今天能活着走出这里吗?”
“对我来说,死亡算不了什么,只不过是更早地去见主……像你们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根本不懂……”
牧师依旧对着路梁放笑,环视一圈,妄图咬住舌下藏着的微型遥控器,却被路梁放察觉出动作,用枪柄卡住双颌。
他?失去挣扎的能力,平静地看着他?。
男人面罩离他?就半根手指的距离,淡声说:“能不能别狗叫了。很吵。”
不跟牧师耗时间,路梁放连续补了几枪,把牧师往塌陷出来的口子丢,他?确认牧师彻底死透了,对着通讯麦克风说:“目标已击毙,请求支援。”
通讯室传来欢呼声,他?已经?分辨不清哪条路是生路,大腿在刚才的搏斗中被钢筋刺中,不撑着墙,根本就难以往外走。
路梁放走累了,找了个火势小的地方休息,这里面的温度难以忍受,人体的忍耐度也达到了极限。
他?明白,有很大的概率走是不出去了,摘下护目镜,从?口袋里拿出戒指和?找回来的哨子。路梁放把戒指含在口中,紧攥哨子靠着墙,汗水滴落,碎发紧贴额头。
想起?冬屿温柔望向他?的表情。
害羞低下头的样子。
试探性与他?十?指相扣的样子。
安安静静躺在他?怀中的样子。
这些?,都是她。
还?有高中,满怀心事地回头看他?。
夏令营时,小女孩满眼雾气地读童话书,问他?有没有被打扰到。
工厂内的空间越扭曲,她的面容就越清晰,小时候,青春期,长大,像是他?在看着她成长。
“路队!!撑住!消防员很快就来了!”
“路队你说句话,你现在身体状态怎样?有没有受伤。”
“你这次立了大功,有着大好前程等你,千万不要放弃……你说句话好不好?”
没有回应。
路梁放摘下面罩,低头吹小时候的哨子,哨声穿过浓烟,隐约传入浓烟外人的耳中。
年幼的冬屿问他?,”你的话还?作数吗?”
“什么话?”
“我吹响哨子,你就会来。”
过去的他?回答,“不作数。”
现在的他?回答,作数。
大腿即便是用了止血带,也没有力气走动了,路梁放失血有点多,大脑晕眩,浓烟很快就弥漫过来,造成二?次坍塌。
通讯设备没有关,里面声音嘈杂。
“沈记者你去哪?那里面危险!”
“回来!沈诗理!消防员已经?在路上了。”
“不要进?去,快回来。”
冬屿跑进?去,寻着哨声的源头走近,看见了浑身是血的男人。路梁放阖着眼,短发上沾满灰,已然是准备放弃了。
她的第一反应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