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屿居然好笑地想自己应该是被跟踪了,不然为什么总是会看见他们?
她看红灯过去了就状若无事过斑马线。
透明伞尖刮蹭着柏油马路,也在小腿边发出滋滋的闷响。
英文歌的鼓点变成了六月中旬的热浪,一阵又一阵袭来,融化冬日夜归人鼻尖的凉意。
Don't stop baby you can walk through,
Don't wanna but I think about you,
You know that I'm never gonna do,
冬屿踩上马路另一边的石阶,几乎整张脸都裹在围巾之中。离得越近,少年人独有的笑声就越清晰。
冬屿突然有了进便利店买盒牛奶的打算,停顿了一会又摇摇头,席少英昨天才从超市买了一件伊利牛奶回来。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。
她像只鸵鸟一样路过便利店,还是在便利店旁的自动售卖机处停下,从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。
3.5元,换了一瓶韩国汽水。
青葡萄味的。
等待出货的过程中,冬屿手插兜里取暖,耳边一直盘旋着《Heat Waves》的旋律,她盯着哐当落下来的罐子,才意识到自己的mp4根本都没开机。
Road shimmer wigglin' the vision,
Heat heat waves I'm swimmin' in a mirror,
Road shimmer wigglin' the vision,
Heat heat waves I'm swimmin' in a,
尽管这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,却不知为何变得局促。
弯腰拿出汽水,冬屿走了一会神,很快又从容起来。
席少英这个点说不定快到家了,要是问起为什么这么晚回家,就说学校里有事情。
冬屿没把目光再落在任何一处地方,拇指刺啦揭开汽水罐拉环,低头抿了一口,蓝莓汽水在指边滋滋冒泡,仿佛再潮湿一点就能长出苔藓。
汽车远光灯照过来,她眯了眯眼,唇畔冰凉。
擦肩而过那几秒。
风吹过她脸颊上的头发。
雨水打湿明亮的橱窗,连霓虹灯都变得迷幻。
恍惚中透明伞勾住了某个人的衣角,灯火辉煌。一个没低头,一个没抬头,谁都没注意对方。
“雨应该快停了。是分开回还是我们一起回?”他随意问,后颈突出的骨节利落分明。
冬屿微顿。愣住。沉默。明白这是对他同伴说的。拿伞的手还是轻微颤了一下。
他同伴说:“雨本来就不大。再坐会。你家要是催你你先走也行。”
歌曲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,他们倒没急着走。
Sometimes all I think about is you,
Late nights in the middle of June,
Heat waves been fakin' me out,
Can't make you happier now,
冬屿低下眼,走了很久的神,等眼前的景象再次聚焦起来时,塞在家门把手上的促销广告已经静静躺很久了。摇摇头,把刚才的场景一并甩出去。
显然这家超市是后来的,因为地上还掉着另一家超市的传单。传单接着传单。铁皮门上贴满开锁小广告,仿佛老住宅区的命运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