遭灾,毁民居数万间,溺上万人,溪民流没,田庐具毁,无处安身。
盛安县衙,刚刚结束战斗的孙知县,连气都没有喘匀,就迎来了更严峻的考验。
府里向没有受灾的州县发送急递,要求各县迅速响应,组织灾民的接收工作。
孙知县恨不得把陈琰扣在县衙给他当主心骨。
“彦章,府里让我明日拿出赈灾章程,经过昨天一夜,我这白头蹭蹭直冒,你快帮我拿个主意。”他说。
陈琰奇怪道:“赈济灾民,无非是搭窝棚、开粥棚,‘生老病死’自有一套规程,有什么可愁的?”
孙知县道:“你可知本县分得了多少灾民?”
“多少?”陈琰心想,盛安虽富,到底不是大县,至多一万。
“四万。”孙知县昨天看到这个天文数字时,眼前一黑,险些晕过去。
陈琰半晌没说话。
果然,一个扳倒上司的官员,一个敢于挑战按察司和分巡道的知县,一个敢于把天捅出窟窿的刺头,是不会受现任上司待见的,孙知县显然被上司穿小鞋了。
“彦章,说老实话,我原已经做好了打算,我一个两榜出身的进士,他们横竖拿我没辙,最多是升迁无望,在知县任上干到死,可他们不能拿四万人的性命当儿戏,盛安县人力物力有限,就算把我掰成十份,也接待不了这么多灾民啊。”孙知县道。
陈琰点头道:“的确有些过了。”
宋师爷劝道:“不过隔壁两县,也各自分得了两万五,只能说这次灾情太过严重,府里这样分派,也不完全是为了打压县尊,县尊还是静下心来,好好想想如何安置这些灾民吧吧。”
“老爷。”一个直堂吏进来禀报:“陈家来了个小孩儿给解元公送东西。”
“是平安吧?”孙知县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……
平安提着个巨大的八角食盒,艰难迈过门槛,走进三堂。
“帮他提过来。”孙知县忙道。
直堂吏便上前接过食盒,摆在桌前,掀开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