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蛮却顾不得回应阿娘,气喘吁吁地对平安道:“安哥儿,快来看啊,四老爷将陈平继他们扔进水里去啦!”

“真的吗?我得去看看!”平安迅速熄灭炉火,抄起小伞冲进雨中,只留曹妈妈掐着腰站在檐下,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,三个孩子就消失在雨幕里。

抱厦外,屋檐下,三个湿漉漉的孩子站成一排,在寒风里抖得像筛子。

陈敬时坐在门槛上,手里拿着绳套反复研究:“居然会用吊脚套,想把我拖进水里去,然后呢?”

陈平松哆哆嗦嗦指着池塘对面的歪脖子树,树上挂着个大木桶:“然后会触发机关,那根树枝会折断,夜香桶就会翻倒过来,扣在你一头shi……”

陈平继踢了他一脚,最后一个字让他生吞了回去。

陈敬时撑着伞,走到池塘对面,研究那树上的“机关”,慢悠悠地说:“还真别说,这法子我没用过,算你们青出于蓝。”

门外又响起那个小娃娃的声音:“小叔公,您说快点,他们快冻成冰棍儿了。”

几个涉事家长寒冬腊月里急出一头汗,事不关己的家长却发出嗤嗤的笑声。

“行了,都进屋吧。”陈敬时一句话,三人如蒙大赦,缩成一团儿钻进抱厦。

陈敬时又叫人回内宅拿三条毛毡来,命小灶房赶紧熬姜汤。

不用他开口,三个孩子家里纷纷送来干净的衣裳,陈敬时满目无奈地看着他们换好衣裳,照旧每人打二十下手板,陈平继还是那副滚刀肉的模样,另外两个却疼的直掉眼泪。

陈敬时用戒尺指着他们说:“要是不怕挨打,尽管放马过来,上课。”

陈平继一边烤火一边盘算,明天一定要装病,以偶感风寒为由逃学,找陈平安那个恩将仇报的家伙算总账,至少得赔他一只好蛐蛐儿。

就这样折腾了小半日,陈敬时回内宅吃午饭,孩子们也要去吃饭了。

抱厦共三间,中间是个小厅,东边做书堂,西边一间改做孩子们的小饭堂,赵氏遣了个仆妇在灶房烧饭,四人一桌,每桌有四菜一汤,不算特别丰盛,但有荤有素,营养均衡。

陈平继身子渐渐暖和过来,嘴唇不发抖了,手脚也听使唤了,多吃了半碗米饭,才慢慢恢复了力气,恶狠狠地说:“明天谁跟我一起逃学?!”

陈平信道:“大哥,明天休沐。”

陈平继道:“那就后天。”

同桌小弟们纷纷低头扒饭。

……

夕阳的余晖透过透过窗格斜洒在地上的时候,就到了散学的时间。

到了下午,陈敬时讲完最后一段,将书本一扔,孩子们像往常一样起身行礼,一哄而散。

窗课是针对每个人的情况分别布置的,写不写全看他们的心情,他们赶时间回家提笼架鸟斗蛐蛐,斗鸡遛狗喂金鱼。

谁知刚跑到门口,发现大门用一把大铜锁从内部反锁。

“什么意思?”他们面面相觑。

“回去问问先生。”有人提议。

他们便又折返回来,陈敬时很没有坐像的歪在椅子上看闲书呢,连眼都不抬:“我几时说要放学了?”

“一向都是这个时辰放学。”陈平继道。

陈敬时惊讶地抬头:“一向是谁?把他叫来问问。”

陈平继:……

真不讲理啊。

陈敬时又道:“留在学堂把功课做完,查一个,放一个。”

一片哗然。

陈敬时根本不理他们,继续回到座位上,东倒西歪地看闲书寻找灵感。

卡文了该怎么办?他心想,难不成真去问平安?

虽说做人要不耻下问吧,可是问一个连字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