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禀大人,这是昨夜从两个盗墓贼身上搜得的物件,说是从黄管事身上偷的,怕他不结余钱。”

“这是什么?”

黄忠的气焰登时熄了大半:“是是……小人从路上捡的。”

孙知县不紧不慢地说:“黄忠,咱们打个赌,如果这串钥匙打不开陈家任何一间房门,本官亲自给你作揖赔礼,如果打开了,本官可要判你主使掘墓,杖一百,徒刑十年。”

黄忠瞬间变了脸色,陈二爷脸色同样惨白。

“县尊,县尊!”直堂吏一溜小跑进来:“府台大人来了,在二堂等候,小人告诉他您在审案,他说您再不现身,就闯进来见您。”

孙知县倒吸一口冷气,来得真快啊。

陈三爷轻拍一下陈二爷的手臂,让他稍安勿躁。

郭知府直截了当,是来索要尸体和卷宗的。

孙知县按照陈琰的法子,哭丧着脸扑通一声跪下来:“府尊真是救下官于水火啊!”

郭知府都被他弄蒙了。

“孙知县,成何体统,起来说话。”

“府尊有所不知,下官本想先与您通气的,谁知那个陈解元,简直是丧!心!病!狂!,他居然击!鼓!鸣!冤!简直是把下官架在火上烤啊!!!”

郭知府被他嚷的耳际嗡鸣,蹙眉嫌弃道:“起来好好说话!”

“是。”孙知县这才擦了擦眼泪,站起身来:“太*祖定下的规矩,鸣冤鼓响,必须立刻升堂。下官把案子审到一半就宣布择期再审,本想找借口拖它一拖,谁知今天一大清早,那生员的请愿书、士绅的陈情表,就像雪花一样飞进下官的签押房!险些把下官给埋了啊!民情激愤,都在催促下官尽快查明此案。”

“您看看,您看看。”孙知县激动万分,哆嗦着手,从袖中拿出几份劄子,“兵科给事中的儿子,清吏司主事的爹;绥远布政使的堂侄……咱们盛安县果然是地灵人杰,府尊,您若能将这烫手的山芋接过去,便是下官的再!生!父!母!”

说着,用涂满辣椒水的衣袖蹭了蹭眼睛,眼泪哗哗直流,还往郭知府的袍袖上擦鼻涕。

“别嚎了!”郭知府嫌弃的甩开他,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身为盛安知县,代天子牧守一方,怎可被治下的百姓玩弄于鼓掌?如今惹下这等烂摊子,却要老夫替你收拾,岂有这等好事?”

又训斥他几句,借口离开了盛安县衙,孙知县已经被逼疯了,跟一个疯子再纠缠下去,除了弄一身眼泪鼻涕,达不到任何目的,眼下事情闹大了,他要赶紧回去与省里的官员通气。

孙知县将郭知府送至门口,带着哭腔,对着渐行渐远的绿呢官轿喊道:“大人,您不插手此事,下官只好自专了啊!”

那顶官轿迅速消失在衙前街口。

孙知县这才松了口气,掸掸衣襟问宋师爷:“怎么样,够不够疯?”

宋师爷赶紧道:“够了够了,多的都有了。”

孙知县掏出干净的帕子擦擦眼泪: “还得是解元啊,读书好,脸皮也厚。”

宋师爷心道:丢人的也不是他陈彦章啊……

孙知县重新回到三堂,刘捕快已经带着钥匙去了北陈家。陈三爷心底一凉,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将郭知府打发走t了。

……

陈家巷,平安和阿蛮坐在桥头翻花绳,看到一众官差从巷子口走来,族人们纷纷退避三舍,关门闭户,只有平安殷勤地跑上去:“捕头大叔。”

“是你啊。”刘捕头当然记得这个领着衙内们在县衙挖坑的很有礼貌的小皮猴子。

平安点点头:“大叔需要帮忙吗?”

刘捕头还真要问路:“你可知陈琦家在哪里?”

平安昂首挺胸:“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