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!我苦命的儿!”

孙知县对孟老爷道:“你说这是令嫒,两年前过堂时你指认的女尸又作何解释?”

“是我糊涂认错了人,这才是我儿,我儿右足是六趾。”

“可两年前的那具尸首也是六趾。”李典史道。

“她因幼时淘气,足踝摔断过,还能看到痕迹。”他说到此处,更是泣不成声。

“当年是你白纸黑字签下了认尸的供状,”孙知县沉声道,“你可知如今再想为令嫒翻案,已是难于登天?”

他还记得两年前,这位孟老爷携妻子蹒跚而至,泣不成声,盖尸的苇席才掀开一角,看到右足的六根脚趾,老两口便开始痛哭:“我苦命的儿”

这一哭,孙知县心凉了半截,他甚至干咳一声,提醒两人看清楚再说,遭到知府大人一记警告的目光。

老两口丧女心痛,泪眼婆娑,哪里会想到其中会有蹊跷,尸体又已经腐坏看不清容貌,当即在辨尸的供状上画了押,将此案定了性。

陈平业此时又添新的供词,称孟氏不但与人通奸,还身怀有孕。

郭知府问孟老爷,是否同意剖开尸首?

孟老爷问心无愧,当场同意剖尸,还女儿清白。

结果莫说是孙知县,堂中所有人全傻了眼,新婚三日的新娘怀胎四个月,若非在室时与人通奸,难道能吞风生子不成?

此时老两口再想矢口否认,白纸黑字的供状已收进了案卷。

孙知县眼睁睁看着卷宗被府衙带走,七日后,府衙认定孟氏通奸,株胎暗结,被陈平业发现后双方发生争执,失手杀人,其情可悯,理应从轻发落,判杖责三十,徒刑两年,孟氏的尸体归还本宗。

眼下孟老爷对着尸骨一味的哭,根本听不进任何话。

孙知县简直想骂人,心底的火气压了又压,才命人将尸体收回殓房。

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琰朝孙知县施礼:“县尊,学生听闻一种方法,名叫“滴骨认亲”,血亲之人的鲜血滴入死去一年以上骸骨中,鲜血可与白骨相融,反之则不会。

孙知县心道,这些都是无良仵作的障眼法,你好歹是一省解元、儒家弟子,这种鬼话也会相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