龄还小,手脚不是特别稳当,但快到了开蒙的年纪,以后难免跟烛火打交道,陈琰紧盯着,有意锻炼他自己取笔墨、掌油灯。
读书人修身养性,讲的就是一个“稳”字,手、口、身、心都要稳,才不至于在小有所成时迷了心智,毁了前程。
平安手里的灯火一寸寸的靠近,渐渐照亮了陈琰面前的几案。就在这四四方方的厅堂之中,陈琰铺纸研墨,亲自为孟婉提写状纸。
平安隐约知道这一纸诉状的含金量。
凡是爱惜名声的读书人,都瞧不起那些包揽词讼的举人生员,他们仗着有功名在身,谙熟律法,做替人打官司消灾、颠倒黑白的勾当。
如今官场与文坛,也在大力抵制这种风气,小叔公就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。
看来老爹也要步小叔公的后尘,打算凭借微弱的力量,硬刚省公安厅了。
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未来奸臣了。不过,如果老爹像小叔公那样被革去功名,躲在瓷坊写一辈子小说,倒也是他喜闻乐见的。
……
翌日一早,阵阵沉闷的击鼓声打破了盛安县衙的平静。
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已多年没人敲过了,百姓们打官司,往往被值堂吏打发到“相关部门”去递状纸,因为击鼓鸣冤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要挨杀威棒的。
急促的鼓声不但吵醒了一县父母官,还惊动了衙前街的行人,击鼓鸣冤的戏码在戏文里常见,现实可不常有,不出片刻,附近街巷的百姓纷纷涌向县衙门口。
只见壮班捕快们提着水火棍气势汹汹的涌了出来,班头跟在后头,不悦的吩咐:“不管何人击鼓,先找由头打一顿再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