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妈妈清扫过地上的积水,怕地滑容易摔跤,又用干布仔细擦了一遍,走到林月白身边道:“大奶奶,我想过了,跟他们分家,立女户,带着阿蛮和小福芦单过。”
林月白道:“你想明白了?”
“想明白了。”曹妈妈道:“我也去打听了几句,家无男丁的寡妇,如果不打算改嫁,只有立女户一条出路,好歹我有小福芦,熬个十几年,待他成了丁,就跟其他民户一样了。”
林月白却道:“我看阿蛮这么能干,将来也一定有出息。”
阿蛮正跟平安一起拼拼图呢,闻言抬起头道:“是啊娘,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撑门户的。”
曹妈妈笑着附和:“是是,阿蛮也是好孩子。”
她并不是觉得阿蛮不好,只是这世道压根没给女人留几条出路,除非嫁个好人家可什么样的人家才算好?真正家境殷实人品贵重的人家她们也高攀不起,嫁个自己丈夫那样又穷又横的短命鬼,她倒宁愿把阿蛮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。
阿蛮这段时日在陈家,吃得好睡得香,虽也常帮娘亲打打下手,却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,肉眼可见的白胖了一些,她五官平平,脸皮也有些粗糙,唯独一双英挺的剑眉很有特色,显出几分英气。
林月白极喜欢她,教平安读书识字时,总要等她来了再开始,听说她最近又央着九环学拳脚,林月白也是默许的。
“平安不是喜欢早起吗,往后索性卯时起床,跟阿蛮一起学几套拳脚功夫,一来防身,二来健体。”
平安:??
这把火怎么烧到他身上来了?
“娘,我还在长身体,需要多睡觉。”平安道。
“往后每天早点上床,也能睡足。”林月白不容置喙:“就这么定了。”
平安回头看向陈琰,小声问:“您又怎么惹到我娘啦?”
陈琰举头看向房梁:“那边挂了蛛网,明日记得清扫一下。”
……
翌日一整天不必外出,陈琰照旧在黑暗中起身,九环端着灯烛伺候他洗漱,顺便朝床上被子里软软的一团拍了两下。
“安哥儿,起床了,跟我练拳去。”
团子原地拱了两下。
陈琰觉得好笑,也去拍他的背。
平安悠悠转醒,揉着眼睛箕坐而起,眼见天还没亮,正要发脾气,想起娘亲昨晚说要他学功夫,怨气更大,天气转冷了,谁让他离开温暖的被窝,他就想和谁拼命,挥手赶开九环伸过来替他穿衣的手,仰身倒回床上,又去见了周公。
九环咕哝道:“往日里惯常早醒的,有事叫他起床了,拖都拖不起来。”
又叫了两次都没成功,索性放弃,只去教阿蛮了。
日上三竿,平安睡饱了觉,整个人都精神了,洗漱过后,见娘亲坐在外间老爹的书桌前,守着堆成小山似的账本,用树懒一样的速度拨算盘。
平安不敢发出半点响声,生怕触了娘亲的霉头,朝阿吉打了个手势,蹑手蹑脚地去了主院。
……
陈老爷瞧他百无聊赖的样子,又提出让他多跟堂兄弟姊妹“亲近亲近”,毕竟听他爹娘的意思,似乎真不打算给他生弟妹了。
可平安一有时间,宁愿给阿吉洗澡刷牙剪指甲,都不肯招惹叔公家的几个堂兄弟,而堂姐妹们嫌他聒噪,也不想跟他玩。
赵氏不以为然道:“玩什么,学他们玩鹦逗狗的有什么出息?”
陈老爷看看廊下的鹦鹉,平安看看脚下的阿吉。
“……”
这两个人确实够闲的。
赵氏起心动念,打算教平安读书儿子都培养成解元了,孙子还会远吗?
赵氏拿出一本《三字经》,揽过平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