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试,但既不够资格也没意愿进国子监都要回原籍考试。

平安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,没几天就习惯了,毕竟他从小做了那么多惹眼的事,还在去年以十三岁的年龄中举,既然“木秀于林”,引来鸦雀,招来疾风,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
唯独有一件事真的难以适应撰堂的饭菜。

去年参加科试时,他就已经领教过了,不知是不是刚经过整顿,至少食材看上去新鲜了一些,不再是黑乎乎的了。

“这不是煮萝卜不是煮萝卜,这是红烧肉这是红烧肉……”平安在蒸笼似的馔堂里,用意念大法哄自己吃饭。

吃到嘴里,依然是满嘴的水煮萝卜味,一脸怨念地将煮萝卜挪开,换上一盘煮白菜,里面居然飘着数块白腻腻油乎乎的五花肉,他就没见过如此让人难以下咽的肉。

平安拧着眉头:“难怪有不能议论饮食的学规,这不是糟蹋粮食吗?”

曾在贡院里帮过他的王纶,也是味同嚼蜡一般,但他入监两年,大抵已经习惯了,还对平安说:“君子谋道不谋食,批评伙食会被视作‘贪图享乐’。”

平安心里想,搞什么道德绑架,还不是因为饭菜太难吃,怕监生议论上了头,引发闹事。

王纶又劝他:“国子监又不是状元楼,后厨掌馔的杂役都是获罪服役的囚犯,不是专业厨子,只能做成这样。”

其实许多流放的犯人,都是免费的壮劳力,各地衙门舍不得立刻放走,便发往附近的官衙、盐场、驿站等做一段时间的苦力,京城的衙门也不例外,国子监也会定期征用一批囚犯来此做工掌厨。

平安咕哝道:“厨子又不是生下来就会做饭。”

王纶小声道:“快别说了,被监丞听见要挨训的。”

平安一脸生无可恋,继续跟那堆萝卜白菜作斗争。

国子监卯时点名,酉时末签退,平安回到家里还能加一顿宵夜。

这时林月白和陈琰多会陪着他,听他倒苦水国子监真不是人呆的地方,有办法走读的监生还能回家吃上一顿热饭,大部分宿在监中的监生各个面色苍白,都是因为饮食难以下咽,缺乏营养。

陈琰频频皱眉,看着平安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,陈琰心里不是滋味,险些一拍桌子让他回家来读书,横竖举人也不是必须坐监。

转念一想,他可是个严父啊,怎么能这么惯孩子呢?

于是神情严肃地说:“既然食材尚算新鲜,就将就吃吧,你从小没吃过什么苦,兹当是磨砺心志。”

嗯,这番话说得很有严父风范。

平安见自己都这样惨了,老爹还不松口,想必是没什么指望了,便只是叹一口气,不再提了。

隔日上学之前,厨房的吴婆子追上他,悄悄拿出两个小陶罐,让他藏在书箱里。

“这是什么?”平安反问。

“是牛肉酱,大爷特意吩咐的,选了早市上最好的小黄牛肉,昨天就腌上了,把香料过油一炸,小火熬了一个时辰,整个灶房都飘香。”吴婆子自卖自夸道。

平安t被说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。

“您把它带去学堂里,跟同窗分着吃,下饭着呢。”吴婆子又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