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刚到中午,平安早上吃得少,已经前胸贴后背了,门外飘来饭菜的味道,是撰堂的杂役端着三口木桶来送午饭。
平安闻见这个味道就本能的想逃,待看到隔壁桌上那一大碗类似盖浇饭的混合物,浇的是水煮茄子和水煮豆角,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。
听闻国子监的厨子都是服刑的囚犯,世间万物一锅炖,炖得黑漆漆的,打饭手还抖。
之前平安跟着老爹,吃得是教职工小灶,老爹又整顿过掌馔的官员,监生的伙食也没到这种地步,可见老爹离开国子监这几年,伙食情况又恢复如前了。
他忙对打饭的杂役说:“我要交卷。”
杂役便隔过他,去给老监生打饭了。
平安是头一个交卷的,在众人目送之下离开了彝伦堂。
监生们心里暗哂,明明是一整天的考试,这家伙只用半天时间就跑路了,怕是真做不了整篇文章,回家找爹娘哭去了。
赵祭酒和司业们都去吃饭了,监丞将平安的文章放在案头,等祭酒大人回来阅卷。
到了下晌,陆陆续续有不少监生答完了卷,将草稿纸和答题纸一并上交,赵祭酒也回来了,往大案后一坐,开始阅卷。
赵祭酒能做到这个位置,理政能力尚且不论,学问一定是足够的,八股文作为当下取仕的主要方式,凡是翰林出身的官员,都是个中高手。
因此考官在阅卷时,每份试卷只停留十几息,便对考生的水平了然于胸,不能入眼的,在这时就已经剔除出局了。
但凡给自己的学生阅卷都有一个通病容易暴躁。
还有半数考生没交卷呢,赵祭酒已然烦躁地将试卷翻得哗哗作响:“断章取义、胡乱用典、狗屁不通!”
遂叫监丞将此人抓回来,不但骂得他狗血喷头,还打了他二十手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