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一个衙门里,有官有吏,有杂役小厮长随,你看那金榜题名的进士够博学了吧?外放上任前也要找好擅长刑名钱粮的师爷,足见这里面有多少学问,够普通人学一辈子。”
尤七只是笑,好似等着看她碰钉子哭鼻子。
……
“阿蛮给爹做长随?”
平安回到家听说了这件事,觉得有点屈才,但看阿蛮那劲头,知道是她自己乐意的,也就没说扫兴的话。
曹妈妈今天告了假,把小福芦送去隔壁的一个私塾。
小福芦读了一天,回来说不想再去了,自己的学问都快赶上先生了。
曹妈妈骂他不谦虚,但平安很理解这种感受。
时下私塾与私塾是不一样的,当年娘给他找塾师,是奔着找到科举名师去的,要么是丁忧在家的官员,要么颇具是应试经验的举人,在家里设个小馆,教上十来个蒙童,那是小班化精英教学,而曹妈妈为小福芦物色的私塾,目的在于教孩子识文断字,能写会算,长大最好是考个书吏,最不济做个账房,总比出苦力强得多。
于是平安把跟着小郑先生的那段求学经历分享给他,学堂只是提供一个读书的氛围,强者不抱怨环境,老师教不好就把老师教好。
小福芦:???
怎么好像哪里不对。
“你当谁都像你一样没大没小。”陈敬时道:“何况这世上如郑先生这般,能接受学生强于自己,懂得教学相长、不耻下问的人没有几个,他是真正的君子。”
“郑先生说会给我写信的。”平安道:“只是他没有衙署,我不知道怎么给他回信。”
陈敬时翻翻《会典》,提笔抄了几个地址给他,应当是小郑先生经常活动的衙署。
……
平安第一次收到郑先生的书信是在一个月后。
他已安然到达晋州并展开了工作,顾宪在百忙之中见了他一面,两人进行了半宿的深谈。
晋州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,市井萧条,人口稀少,边民困顿不堪,而当地的豪强却乘华车、住高楼,穷奢极欲,鲜明对比之下,实感触目惊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