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明摆着告诉他们,朕知道你们很惶恐,但你们稍安勿躁,朕默许璐王烧毁了账册,就是没打算追究,多事之秋,赶紧各司其职守好边防,不要有后顾之忧。
平安已经过了非黑即白的年纪,知道这是顾全大局的做法,可他这一世读了那么多圣贤书,更明白一个道理,有恶不惩,世上的坏人就会越来越多,朝廷的边防出现了蠹虫,不用等到外敌入侵,自己也会将自己蚕食殆尽。
这一次,如果这些人侥幸守住了边防,朝廷会对他们更加宽容,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,不但害苦了百姓,还会被他们反噬。
所以二师祖的直觉是对的,晋州不但要查,还要派重量级人物去彻底整饬,才能让边防更加稳固,顺便根除璐王造反的祸患!
……
璐王府正殿,暖阁之中,璐王正在闭目养神。
高泰轻手轻脚地进来,将一盏参茶放在璐王手边:“王妃遣人送来的。”
璐王声音里带着疲惫:“东西呢?”
高泰反问:“什么东西?”
“账册。”
高泰道:“侯爷说,您还是不知道为好。”
璐王气得呼吸都有些发抖:“你道父皇为什么派我去做这件事?”
“不想让您跟文官走得太近?”高泰道。
“愚不可及!”璐王道:“他在给我机会,让我烧掉真正的账册。”
高泰舒一口气:“幸好您不知道,陛下定是在试探。”
“………”
璐王道:“若是试探,就不会罚我跪一夜。”
高泰弯腰捡起碎片,半蹲在地上说:“莫非陛下起疑心了……”
“你们做事,孤也是越来也看不懂了。”璐王道:“孤要成事,只需获得父皇的青睐、百官的拥戴,其他都是顺理成章的,要那些劳什子账册作甚?”
高泰道:“侯爷说,珉王都在您眼皮子底下成气候了,他得做两手准备,有备无患。”
璐王不屑道:“他成什么气候,扶不起的阿斗罢了。”
高泰:“……”
璐王又道:“退一万步说,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账册和文卷,为什么要杀人?”
“杀人?真没有!”高泰道:“杀王文焕没有半分好处,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“那他怎么会死?”璐王目光如炬:“整个驿馆住了几十号人,死了三个,其中就有一位巡按御史?”
“地震来了,房梁塌了,要砸死谁我们也说了不算啊。”高泰道。
“………”
“到底是谁在跟我们对着干,为什么处处不顺?”璐王烦躁地吐出一口浊气,提醒道:“不论如何,不许伤李泊言性命。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才叫百口莫辩。”
“是。”高泰道。
……
赶上一个休沐,陈琰需要加班,平安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,特意起了个大早,把自己收拾妥帖,拽上一身男孩儿打扮的阿蛮,跟着老爹一起出门。
“你俩干什么去?”陈琰问。
“难得休沐,服侍您上衙啊。”平安一脸理所当然。
“二师祖那边不用去了?”陈琰问。
“二师祖今天不在家,昨天派人来知会了,让我下午去吏部衙门找他。”平安道。
陈琰听他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地明明白白,也正好有话要问他,便允许两人上车。
“大爷和安哥儿上车,我来驾车。”阿蛮道。
她今年十四岁,这两年猛窜个子,像根抽条拔节儿的小竹子,束着发,穿着短布衫,比阿祥还像个小厮书童。
陈琰倒挺惊讶,阿蛮什么时候学的驾车?
“去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