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眉头微簇,再次看向昌平侯,后者正与几个外戚聊的火热,浑然没注意到天子不善的目光。

“把人带到乾清宫去。”皇帝吩咐一声,起身离席,亲自走到小舅子昌平侯身边,没有理会起身行礼的众人,只沉声对昌平侯道:“跟朕来。”

昌平侯醉眼朦胧地站了一会儿,在太监的提醒下跟了出去。

皇帝与皇后结发夫妻,这么多年风风雨雨地走来,打心里想善待她的家人。

可有些烂泥它就是糊不上墙。

平安也是后来才知道,上个月发生了砸场子的事,他差点被魏寅的奴仆丢到清水河里,二师祖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,连夜上书弹劾昌平侯长子魏寅,说他带着奴仆欲当街行凶,殴打朝廷命官。

皇帝当时为之一惊,怎么都猖狂到殴打朝廷命官的地步了?细问之下,这“朝廷命官”竟是陈平安。

郭恒气坏了,洋洋洒洒数千言,痛陈历代君王姑纵外戚的后果,骂得皇帝太阳穴突突直跳。他的吏部尚书素有直名,他是知道的,可这般疾言直谏还是第一次。

他立刻申斥昌平侯,让他回去严加管教自己的儿子,也不知他有没有往心里去。

后来听说两个孩子让魏寅赔了个底掉,又被昌平侯打了个半死,郭恒消了气,皇帝也消了气,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。谁料魏寅这小子,竟敢挟私报复,在内廷追打平安,再不严厉管教,都要反了天了。

进了东暖阁,平安和魏寅正四目相对,用眼刀攻击对方。

皇帝看一眼都有些犯愁,平安才到人家胸口……

昌平侯跟在后面进来,双眼迷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一个不熟悉的孩子给陛下请安。

“坐吧。”皇帝语气和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