珉王八岁以前,都是由丁公公带着读《孝经》的,而且他长到这么大,除了必要出席的祭祀活动,还没怎么出过宫门呢。
平安有点惊讶:“难怪马球赛那么大的事都不见你人影。”
珉王道:“其实我偷偷混出去一次,看过你们训练,但是没办法,宫里约束皇子比约束公主严苛多了,马球赛那天,他们对我严防死守,愣是出不去。”
两人在文华殿转上一圈,平安开始对珉王有所改观,皇家这样养孩子,真的很难养出正常人啊,而珉王虽然精神状态待定,但至少看起来很鲜活,平安猜测,他娘亲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。
如此活泼开朗的少年,为什么会被杨贯记录成一个残疾人?
鉴于杨贯的主观叙述稀烂,但客观叙述极少出差错的特点,平安分析,珉王应该是生过一场大病致残了,比如脑膜炎一类。
毕竟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,随便一场重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,致残就更有可能了。
平安一想到皇帝大叔中年失去芝兰玉树的长子,晚年幼子又重度残疾,不知该有多心痛,看向珉王的目光都变得慈祥了。
而现在的珉王,还在为找到新朋友傻乐呢。
他跳过门槛进入博兼堂,堂内炉火烧的旺,立刻就解开披风,露出团龙纹的红色常服。
平安立刻将他裹了回去,推他到离暖炉最近的地方:“殿下,你坐下,坐下说。”
珉王愣愣地落座。
“快给你们殿下倒杯水。”平安又叮嘱道:“三春倒寒,要多喝热水,别减衣裳。”
珉王指着他问丁公公:“他咋了,中降头了?”
丁公公以前觉得殿下和娘娘的行为挺难懂的,原来跟陈公子比起来都不算什么。
“陈公子可能是关心您吧。”丁公公笑得很勉强。
“可是本王有点热……”他其实更想坐后排窗边。
“热就对了,我祖母说过,春捂秋冻,咱们这个年纪一定要注意保养。”平安道。
“咱们这个……年纪?”
……
乾清宫,东暖阁
胡学士、赵学士和陈庶常各自阐述了自己的教学方法,教育理念,以及提前备好的教案。
自来教授皇子,都是按照师傅们自己的规程,不会强求一律,因此皇帝只是听着,不置一词。
又面对三位翰林院官员,沉声叮嘱:“皇子皇孙身负天下国家之责,朕爱重他们,故而寻良师教导之,寻益友陪伴之,望卿等殚心授业,切勿宽纵。”
说着,从太监手中接过一柄戒尺,交到胡萦手中:“从来设教之道,严多而益,宽多而损,倘不率教,卿等可用非常之法,扑作教刑,略施薄惩,不必知会于朕。”
三人躬身应是,依次退出殿中。
看着三人的背影,皇帝略带欣慰之色。
有博闻广识的明师,有书香门第出身的伴读,良师益友皆已到齐,皇帝想象着,此刻的博兼堂应当已是书声琅琅,秩序井然了。
……
珉王还在为平安突如其来的关怀感到蒙圈,他的三个侄子联袂而至,一个十岁,另两个八岁,相貌差不多,老二老三甚至连高矮都差不多,珉王教平安以发型区分他们,因为他们的母妃喜欢不同的款式。
“还有一个小老四,年纪还小,就不来了。”珉王对平安道。
璐王的长子李宗宪,是个老成稳重的性子,用珉王的话说,就是“宗宪小夫子”,另外两个孩子效仿大哥,举止都很得体。
平安给三位皇孙见过礼,他的老熟人们才陆陆续续地进门。
学堂里一下子喧腾起来。
当值的太监都傻了眼,这宫里从未同时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