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心中忧情盘踞,却不知到底在忧什么。
依柳伏钦所言,今上钟爱三皇子,年过弱冠仍将其留于京中,或有制衡太子之意。如若三殿下是想笼络父亲,却被父亲这般回绝,岂非情面全无?
昨日她不知零星半点内里,尚且局促,今日对三殿下有虑,如何与其斡旋?
沈韫只觉一片华盖遮在头顶,框弃了所有阳光,每一步都走得极慢,直到画院门前一位年轻的内官瞧了她,靦一副笑脸趋来,“是沈画师吧?我家殿下有请。”
因是皇帝命她为三皇子作画,故她登珒延殿,不算私谒。
殿中与她所想出入甚微,三皇子持卷坐于案侧,左腿搭着右膝,懒懒散散的模样,旁边立着一个年老的太监,闻外头禀报,不应,见她进来,不理,像是晾着她。
四下再无旁人服侍,殿门在她入内后缓缓闭阖,光线一寸一寸汲弱,当她跪拜时,似乎平衡,将她淡淡曝在其中。
“臣沈韫,拜见三殿下。”
尾音落尽,三皇子适才搁下书卷,撩起眼皮望她一眼,撤下腿起身踱近,笑着虚扶她,待她站直后,便问:“沈姑娘的身子可大好了?”
沈韫滞了一下,念及昨日托词,垂了垂睫,“劳殿下关心,臣无碍。”
说着自觉后退一步,守着君臣该有的距离。
三皇子眸色微深,俄顷,抬袖指了指殿中布好的画案,自己也走过去,慵闲道:“坐吧。”
一丈之外还有张紫檀圈椅,面对着她,可谓古怪到了极致,使沈韫感觉周身湿冷,暗暗收紧指尖。
“昨日问沈姑娘的话,尚未得以答复,不知今日能否听到沈姑娘回答?”
此言方起,沈韫迈出去的腿顿时收回来,伫立原处。
三殿下昨日所问,是她为何落入北镇抚司,她不能如实相告,却也再推不得。从入殿的第一刹起,她便知道今日定得给他点什么,否则想要安善出去,恐非易举。
不吐真言,又得开口,沈韫蹙着眉心在脑海中编排解释,三皇子就坐在那儿,目光深邃地在她身上滚动,带着些许凉意,未启唇催。
披头倾下的光丝仿佛有些冷,沈韫簌了簌眼睫,声音轻颤,“此事……罪因可笑,臣不敢污殿下之耳。”
三皇子淡睐她,笑了笑,“听你这么说,我倒更有些想知道了,沈姑娘但说无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