绕到沉夕亭闲逛了逛。

大抵将至戌时，她遥远见着父亲从另一头含笑走来，上去一问，便得知他与柳尚书相谈甚欢，玩笑着要谱异姓兄弟。

想柳伏钦总是打趣她，她消遣一次应该不为过吧？于是敛敛神容，叹息了一声，“以后，我是否该唤你伏钦哥哥？”

之前听闻这个称呼有多心颤，现在听了便有多别扭，像是跳动在心尖的什么倏然破裂，变幻成一块硌人的铁。

犹疑半会儿，柳伏钦突然不想送她了，“你自己去吧。”

言讫就要抬脚往柳府里进，欲寻父亲探问清楚。

沈韫低声一笑，在背后喊他，“唬你的。”

堪才将他的身影唤住，定下皂靴。

沈韫的顽劣仿佛凝在一个模糊的边际，有意无意地戏弄他。

柳伏钦缄默一会儿，不禁失笑，斜睇下眼，看了手心里木制的芍药片刻，缓缓辄身，踱回沈韫面前。

唇边噙着轻浅的笑意，反询她，“伏钦哥哥？”

他的视线悠悠垂在沈韫面庞，散逸而揶揄地问：“你真想让我做你的兄长么？”

她却不接腔了。

每次她想戏弄一二，到头来，尽是她占据下风，凭什么？沈韫很有几分不服气，轻攒蛾眉。

柳伏钦踩上马凳，朝她伸一只手，“上来。”

沈韫摇头，“不要。”

她早让洺宋去套车了，不必与他同乘。画院与翰林院纵然顺路，终究耽误他的时间，她也没那么娇贵，出行还得人接。

柳伏钦却执意，手指动了动，半张脸背在阳光里，眸中藏一分耐人寻味的笑，“上来，我跟你聊聊。”

这话说得冠冕堂皇，沈韫抿了抿唇，十分防备，“有什么话，就在这儿说好了。”

柳伏钦望她稍刻，轻声开口：“这儿说不了。”

? 第 104 章